再看赵文彬,整个人已经如同虚脱了一般。
牛喘着粗气,汗珠子噼里啪啦、从他脸蛋子两侧往下滚落。
他神情委顿,再没了生龙活虎的姿态。
就他这样,别说杀人了,就连马杀鸡都费劲。
“文彬,你的第一个磨难已经过去,剩下的,要看你六天后,肯不肯配合了。”
“这条蓝凌蛊虫可是你亲眼所见,你会呕吐黑血,都是因为它潜移默化中,将你精血腐蚀所致。”
“不过等时间一长,这里面还会再度生出蓝凌蛊虫来。等到蛊虫数量逐渐增多,你便会骨肉萎靡、血尽髓死,彻底变成一具人干儿!”
师父站起了身,将勾魂落魄针收起,看向赵文彬说道。
“磨难已经过去?哈……咳咳……哈哈,可不是么?哈哈……”
“呜呜呜……我舒畅多了,再不用往八角锤里送东西了,这该死的东西……”
“等等!你说六天后还要配合——让我配合什么?”
赵文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一精神病院的精英分子。
我都觉得,师父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刚才那番苦口婆心的话,好像都白说了。
师父不为所动,淡然说道:“说是配合,其实简单得很。六天之后的晚上,只要你陪着小徒,在你媳妇儿的棺木附近静躺一晚即可!”
师父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把话题,绕到了我身上。
“我去陪你徒弟?呵——我哪有那时间?县城生意千头万绪的,我忙都忙不过来。”
“这样吧,到那天,我给他安排个助手,陪着他一起去!这事儿我就不再掺和了!”
不知是惧怕再跟小媳妇儿有瓜葛,还是他天生就是个怂货,听到师父的提议,赵文彬连想都没多想,干脆利落的一口回绝。
我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要脸的。
估摸着,他是把左脸皮撕了下来,贴在了右脸上。
这样,他左边是没脸皮,右边是二皮脸。
师父前脚驱走了他身上的邪祟,后脚立马翻脸不认人?
他这脸盘子——咋比屁股还大呢?
也就那小黑蚯蚓不在了,要是还在,我非顺着他那灶坑门,重新给他怼进去不可!
师父像是早就料到这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没有带着丁点儿的情绪。
“那就随你吧!从今儿个起的六天内,除了不能扔掉八角锤之外,你跟正常人一般无异。”
“你可以到外面见阳光,也可以随意走动、不再受那桎梏之苦。”
“可要等到六天后……嘿嘿!”
师父的声音本来就沙哑难听,再这么低沉冷笑,顿时让气氛变得诡秘阴森起来。
就如同索命勾魂,在暗中盯着赵文彬冷笑,随时会把他带到下面似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这八角锤怎么还长在我身上?我怎么扔不掉?”
“喂,喂——你俩别走,你回来……有话好商量——”
赵文彬的声音,在身后断断续续响起。
而此时,师父已经拉着我,快步向着菜窖外走去。
老赵头儿夫妻俩一直待在菜窖口,听到师父喊叫声,他便手脚麻利的掀开盖子,把我们放了出去。
“刘师傅,我儿子他——怎么了?”老赵头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的侧脸上,还沾着不少黄土,想来刚才是一直贴在地面上,听着菜窖里的动静。
师父冷哼一声,说道:“眼下的命坎儿算是渡过,不过最终是死是活,还要看六天之后。”
“你儿子要是死活不肯配合,那你就——赶紧准备棺材吧!”
说完这话,师父甩开仙鹤腿、撒腿就走,根本就不给老赵头儿恳求的机会。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师父身后,抬头看看周围灿烂阳光,和那些青山绿水的景致,就觉得心里无比的舒畅。
不知为个啥,跟赵文彬这瘪犊子打交道,我就感觉极不自在。
从他身上,我能觉察到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可邪性了。
师父大步流星,不到一刻钟,就离开老赵家所在的村子,走上了左右无人的土路。
我正要开口问两句话,却看到师父脚下一收,步子缓了下来。
“得水儿,这次咱们可算是遇到高人了。那赵文彬,怕是九死一生啊!”
“你可知道,他手里握着的八角锤,里面有什么名堂?”师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