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师父和杏儿都回到了他们自己房里。
二师哥帮我把六穴窍梳理一遍过后,他便闷头出了屋,说是找师父去商量点事儿。
我也没去多想,心思全都集中在兜里的五张“大团结”上面了。
小心翼翼的抽出五张崭新票子,闻了闻上面的油墨味儿,我顿时满心的陶醉。
师父吩咐过,明儿个让我拿这些钱、可劲儿花,要是花不完,剩下的还得上缴给师父。
想要偷摸送给家里,那可想都不要想了。
如果被发现了,后果很严重,轻则扣掉一年的福利,重则直接逐出师门。
我不知道,门内为啥会立下这么个古怪规矩。
不过,这些钱都能归自个儿支配,换回来的东西,倒是可以交给家里。
这么一想,我就不去琢磨那些“立歌儿棱”(没用的事儿)了。
我翻来覆去、把这五张票子数了好几遍,最后整整齐齐的叠成小方块,仔细的揣进怀兜里。
想了想,我又不太放心,生怕明儿个走路时,票子会顺兜儿滑落出去;等我找来一块破布,牢牢塞住兜子口儿,我这才满意的躺了下来。
心情好啊,精神那个抖擞啊……我就更没啥睡意了。
我心里琢磨着,等明儿个逛完县城、花掉这五十块钱,那往后,我是不是就算村儿里的头号败家子儿了?
一天就花掉五十块大洋,他们谁能跟我比啊?
就拿我们李村长来说吧,他管着全村儿人的活计,挣的最多,算是相当有钱了吧!
可他敢一天花五十?
就比方说,去年秋天那事儿。
李村长进了趟县城,背着他媳妇儿,给自个儿买了一双“翻毛鞋”,就是里面带毡袜的那种,而后再加上几样零勒八碎儿的东西,前后花掉了五块六毛钱。
这事儿没出三天,就让他媳妇儿发现了。
一大早上的,那老娘们就依在门框子上,骂她男人败家;那嗓门大的,据说把她家里最凶的那条大黄狗,都给咋呼趴窝了。
平时牛哄哄的李村长,愣是被他媳妇儿给骂成了鹌鹑,耷拉着脑瓜子、一点儿都不敢顶嘴。
他媳妇儿气性也大,骂完还不过瘾,拎着院子里的大扫帚,把她男人连拍带扫的、那一通追杀哦——
大半个小时后,李村长被堵进了苞米楼子里;让她媳妇儿那一顿往死里拍,脑瓜子都被拍成鸡窝了。
从这小事儿都能看得出来,村长媳妇儿心疼钱,可也因为这些钱实诚、扛花不是?
村长才花了五块六毛钱,就被她媳妇儿拾掇成那样。
他要是敢偷花掉五十块钱……
啧啧——他脑瓜子不得让他媳妇儿打放屁喽?
——
——
第二天早上四点来钟,我忽悠一下睁开了眼睛,说啥都睡不着了。
摸了摸兜里的钱,我顿时无比的兴奋,等洗漱过后,我就开始满院子转圈儿!
好不容易等到杏儿的东厢房亮起灯,我跟小偷儿似得,鸟悄凑到窗户根儿底下,敲了敲窗玻璃问:“杏儿?收拾好没?要是收拾好了,咱们赶紧出发啊!”
“哎呀,小师弟!你怎么猴急猴急的?好啦,好啦——我马上就出来,等着啊?”东厢房里响起杏儿清脆的回答声。
隔着窗帘子,我隐约能够看到,杏儿在手脚麻利的换衣服。
灯光映衬下,她的身段儿可好看了,起起伏伏的,说不出的迷人。
我偷偷瞅了两眼,就不敢再多看了,生怕被师父或者二师哥发现。
大口咽了两口吐沫,我赶紧回到院子中间站好,老老实实的等杏儿出来。
小娘们家家的,可能都喜欢磨蹭,等杏儿出来时,都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我打量了一眼,发现杏儿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
她上身儿是一件乳白色的衬衫,外面披着件浅黄色的轻薄外套,敞着怀儿,于是我能清楚的看到,她前大襟儿上,还绣着只活灵活现的小花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