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御林军看到她如此动作惊疑不定,被围在其中的女子,残酷芳华地笑了起来,“他死了!你们就全都下去陪葬吧!”
一瞬间刀影挥起,如雷霆击落,如流光飞虹。
寒月刃出,百人为祭。
有血溅落在她的脸上,染湿了她眼前的布带,她不停。
一路挥刀砍下,用尽毕生所学,丹田之内是几欲胀开的内气。
刀尖的血流入她的手心,黏腻湿滑,让她几次握不住手中的寒月刀。
“快跑!”
“这女人似是入魔了!”
“她这是在屠杀!”
一片嘈杂之中,惊恐奔逃的声音不断响起。
手起刀落,她只听见血肉被刀分开的声音,像是世间最美的声音。
绝艳的面容上染着血迹,宛若画屏上晕开的朱砂墨迹。她舔了舔,露出颠倒众生的笑意。
慕容玉死了!这些人凭什么还能活着……
不如全都屠杀干净!用血染开冥道上的彼岸花,引导他的亡魂进入往生。
直到荒野之中恢复了寂静,再无人求饶,再无人哭喊,再无奔逃的声音。
一共三百具尸体,一具不多,一具不少。
她跪在地上,将寒月刀刺入血红的泥土,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强行在一瞬间聚起全部内力,她的丹田如同火烧一般,这股灼热烧着她的四肢百骸,经脉各处无一不痛。
一口腥燥的血涌上喉咙,她死死咬紧牙关,拼死凝着最后一股力量。
有脚步声向她走来,她拔刀而起又是一挥,却被人更快地握住了手腕。
“丫头……”有人在叫她,清冷醉人的声音像是清泉,将她从极致的痛苦愤怒深渊中解救出来。
“阿颐!”她叫他的名字,绝望的,孱弱的,唇齿间涌出血迹。
他知道慕容玉的死对小丫头打击极大,不让她发泄出来,只怕这股怒煞会伤了五脏六腑。
君颐一把夺过她的刀丢在地上,解开了她眼睛上的布带,她眼中的赤红不退,不断有湿润的眼泪溢出。
“丫头看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捧着柳云锦的脸,帮她仔细擦去脸上的血渍,“你还有我……”
是啊!她还有君颐!能陪伴她一生,分担她喜怒哀乐的人。
两行眼泪猝不及防地涌出,打湿了他的手心。
“锦儿别哭!”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倾国的眉眼间凝着疼惜,“这一次我要感谢慕容玉,若不是他,我可能就会失去你。”
如果失去她,他说不定会疯。
屠戮了这些人怎么够?他要天下为葬!
她靠在君颐满是寒香的怀中,痛快哭了好一会,才觉得胸口那股要让她窒息的悲愤散去了些。
恢复理智之后,她问道:“慕容阁他们抓住了吗?”
“都抓住了!我只让你在城外拖住他们,没要你以身涉险!”君颐抚着小人儿发颤的身体,有些责备,“皇宫尽数已破,宫中无留一个活口。”
先破后立,不把陈旧的桎梏打破,就无法建立新的秩序。
一会慕容武策马而来,马后牵着三个人,分别是柳云熙,慕容阁和柳世诚。
柳世诚趁乱逃跑,结果刚一入皇城就被君颐手下的军队抓住,扭送到了慕容武这里。
慕容武望着他们,眉眼间春风得意,拱手道:“多谢王爷帮忙!等我登基之后,定然重谢于王爷。至于这三个人,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这三个人当中,其中有两个都跟他的王妃有关系。
“女儿你去求情饶过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下这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是你妹妹怂恿我的!女儿,你奶奶还在院子里面等着,若我死了,谁给她养老送终啊!”柳世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
柳世诚身边的柳云熙,断手已经随意包扎过,如今脸上的面纱也掉了,灰头土脸地被拖在慕容武的马后。她知道自己跟柳云锦积怨已深,就算自己求饶,柳云锦也不可能放过她。
柳云锦目光冷漠至极地看了他一眼,“谁说要将你杀了?”
柳世诚刚一露喜色,就听柳云锦冷冷道:“柳家参与谋逆之事,妄图谋权篡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留有仁慈,将柳家合户流放赤地,永不得回!”
柳世诚脸上的喜色又变为了灰败,赤地极远,酷热难耐,寸草不生,他们流放过去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