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杂毛,你先饶我不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不给我站住!”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虎毒不食子,你干脆连活罪也给我免了吧。”
“受死!”老道士跌跌撞撞,脱下一只布鞋便飞了过去。小道士低头闪开,绕着妙法堂的残垣断壁继续逃窜。这两人倒也古怪,谁也不用法术,只是用两条肉腿狂奔,老道士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小道士一边逃一边口花花,倒是一副世俗间父父子子的景象。
四周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玄符山弟子,有人说:“又炸了?小师叔这一年之内已经把妙法堂炸了三次了吧。”
“谁说不是,快去准备木梁瓦片吧,我们还得给修啊。”
陆宣看得瞠目结舌,却见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狂奔了片刻之后,那小道士竟是直奔自己而来,转眼藏在自己身后,探头探脑的向前看。那老道士一溜烟冲到陆宣面洽,正要怒吼,陆宣连忙双手奉上师娘的名帖,朗声道:“长门弟子陆宣,奉宗主夫人之命,求见吕师祖。”
虽然他感觉面前这老道士极有可能就是吕望山,但还有些怀疑,于是试探了下。果然那老道士停下身来,直接拿过名帖扫了一眼,随手揣在怀中冷哼道:“你的事秦素刚才已经通知我了,你想学符咒之术,我这玄符山你随便去逛,愿意找谁去学便找谁去学,老夫可没那个时间。”说着老道士蹭的跳到陆宣身后,张开鸡爪子般的一只手去抓那小道士。
小道士一拱到地,毕恭毕敬的道:“师父且慢。”
“师父?”吕望山面皮抽搐,冷笑道:“叫一声师父就以为老子能饶了你?老子辛辛苦苦布置了三个月的符阵啊,被你乱改一通,就这么毁了!”
小道士郑重道:“宗主夫人既然有命,师父如此推脱毕竟不好。弟子愿将功补过,替师父教导这位小兄弟。”
吕望山愣了愣,虽然明知那小道士在找借口脱身,不过倒也说的在理,于是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也好,他便交给你了,今天这事却不算完,我们以后再算总账!”说着吕望山飞身而去,再次回到了妙法堂的残垣断壁之中。
“有那兔崽子在,这妙法堂也不必修了,从此后本山主要闭关三月,山门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那小兔崽子处理。”说着,从吕望山身上忽然绽放出道道符光,虚空中陡然出现许多好似布帛的灰光,转眼间将妙法堂残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活脱脱好似一座巨大的茧。
陆宣错愕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反应过来。
这可不行啊,天魔噬灵大阵繁复奥妙,想要尽快弄清其中奥秘可离不开吕望山这样的符道高手啊。他连忙飞奔过去呼唤吕望山,然而那巨大的茧中鸦雀无声,没有丝毫回应。一旁那小道士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别叫了,师父他一旦闭关,就是天打雷劈都休想惊扰到他老人家,所以这三个月内,你是甭想见他了。”
陆宣不禁气馁,瞥了那小道士一眼,心中暗恨。
若不是他搞了这么一出,哪有这么多麻烦?
小道士却是若无其事,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陆宣,便笑道:“陆师侄,随我来。”说着扯起陆宣的胳膊就走,陆宣虽然不知道这小道士打得什么算盘,但毕竟不可能就这样打道回府,于是索性跟着那小道士曲折回转,片刻后来到一座小小的道观之中。
两人进了厢房,小道士先告了个罪,说自己要去梳洗一下,便径自去了。
这厢房应该是那小道士会客之地,不过应该是很久没人造访过了,桌椅、地面都蒙着一层尘土,房间四面墙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有种腐朽的味道。
陆宣无心打量,只是独坐房中,眉头紧锁,吕望山的突然闭关让他措手不及,起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自己无法借助吕望山的力量了。而那位小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陆宣却不得而知。
灵云宗一峰三山之内,地肺山桀骜不驯,黄门山人单力薄,唯独玄符山却是最神秘的一脉。
吕望山号称一心道人,性格孤僻,也塑造了玄符山的风格,虽说距离天门峰不过数十里,却又好似孤悬海外,以至于长门弟子与玄符山弟子向来鲜有交情。所以陆宣虽然已经入山十余载,却还是第一次知道吕望山竟然还有一个如此年轻的弟子,论起辈分来,却是自己的师叔了。
奇怪的是以吕望山的性格,怎么会收了一个如此惫懒的弟子?
既然吕望山那里暂时指望不上了,却不知这小道士对符咒之术有几分造诣?
正琢磨间,那小道士去而复返。
“有劳陆师侄久等了,小道玄镜,失礼失礼。”
小道士笑容可掬的推门而入,如沐春风的做了个礼。
陆宣回头望去,却发觉这小道士与刚才的面貌竟是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