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宣见无法反抗,便只好在脑海中质问,好在这个了月给他的感觉与那魔头截然不同,没有丝毫恶念,只有纯净的气息。
那了月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双手合十。
“贫僧是真正的了月,那大相国寺的主持。”说着,有道灵光从他头顶升起,落入陆宣的识海之中。
忽然间,陆宣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眼前这个了月才是真正的了月大师,他本是佛门大悲院一脉的弟子,与深山中苦修近两百年,直到三十年前,本着大悲院的宗旨云游天下,至陈朝都城,苦心经营起大相国寺,普度众生。他的修为早已臻至元婴后期,也便是炼气化神的巅峰,随时都有可能炼神返虚,踏入更高境界。然而佛法修心,到了了月这个境界,除了天劫之外,尤为恐怖的却是心劫。
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了月在一次修行中终于没能逃过厄运,被域外魔物控制了心神,元神本无漏,奈何心劫难测,了月的修行功亏一篑。在被魔头夺舍之前,了月将大部分元神封印,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暗中却分出一缕残魂去灵云宗示警。只是那残魂飘飘荡荡,勉强撑到了灵云宗之后,却已奄奄一息,只能说出一些关键信息,至于详情却是无能为力了。
直到刚才那魔头授首,了月大师才得以回归祖窍,将自己封印的元神收回。
“贫僧一人被心魔所制,却险些连累满城百万百姓丢了性命,若不是小施主施展雷霆手段,贫僧万死难辞其咎。”了月恭恭敬敬的再施了一礼,微笑道:“小施主活人无数,真可谓是功德无量啊。”
“大师言重了,晚辈本来就是这京城中人,自幼生于斯、长于斯,如今京城有难,晚辈身为灵云宗弟子又岂敢置身于度外?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大师不必介怀。”陆宣回礼。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后经过,那这份罪孽自然与了月无关,他本就是慈悲为怀的高僧大德,落到如此境地也实在令人唏嘘。
“善哉善哉,小施主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胸怀,实在是难得,而有些人虽然痴长些年岁,却是善恶不断,是非不分,只凭一己私欲,枉顾万千黎民的生死,简直是连畜生也不如。”
陆宣愕然,“大师说的是谁?”
了月说的自然是宁芳木,只是他却没有说破,只是笑笑道:“罪过罪过,贫僧毕竟是修行有缺,却是动了嗔念了,不提也罢。”
说着,了月深深的看了陆宣一眼,微笑道:“贫僧有许多话要与小施主说,不知小施主愿意听么?”
“晚辈自然愿意,不过一定要现在就说么?晚辈的师父和师兄们应该正在赶来……”
“小施主多虑了,贫僧用的乃是佛门他心通的法门,你我交流虽然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耽误不了施主多大功夫。”了月莞尔道。
陆宣恍然点头,也爽快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师有什么事便尽管说吧。”
谁知了月这第一句话说出来,便令陆宣吃了一惊。
……
“小施主可知道你脑海中那根金针的来历?”
陆宣顿时难掩激动的问道:“大师难道知道?”
那金针与开辟法对陆宣而言实在是神秘莫测,他虽然博闻强记,但也从未听闻天下间有这等仙器。本来等此间事了,他要请师父指点迷津的,但听这了月大师话中的意思,难道他竟然知道?
“小施主先说说,这金针你是如何得来的?又是为何进入你的泥丸宫的?”
陆宣也没有隐瞒,便将自己浑身只开一窍,没奈何死马当活马医,却在开辟法中发现金针,并最终开辟天灵穴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说道最后,又加了句:“对了,当日金针入脑时,晚辈的脑海中曾经出现八个大字‘大道苍茫,金针直指’。”
“大道苍茫,金针直指……”
了月将这八个字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终于难耐激动的点头道:“果然如此啊,小施主,贫僧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了,切记法不传六耳,你我今天所说的话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非但小施主性命难保,恐怕你的宗门也会殃及池鱼,甚至灰飞烟灭啊。”
“这……怎会如此严重?”陆宣吃惊道。
“小施主可知道,当今世界,已经有多久没人能飞升成仙了?”
陆宣茫然摇头。
了月笑了笑,举起三根手指道:“已经整整三千年了。自上古以来,天地灵气日渐稀薄,修行也日渐艰难,但是即便如此,飞升成仙者也是络绎不绝,直到三千年前,这修行界发生过一场天翻地覆的大乱,自那以后便再没人成功飞升成仙了。”
“怎会如此?”陆宣惊呼道。
陆宣虽然只是个初窥门径的小修,但是长生和飞升乃是每个修行者的最终目的,如果了月所说的是真的,那对于所有修行者而言都无异于晴天霹雳,陆宣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