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宣于渊成婚后头一次入宫请安的日子。
尽管这样的日子在每一个皇子成婚的时候都经历过,可明眼人的心里还是清楚,这次是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的。
孟公公早早地就让人把太极殿上下洒扫一净,备下了能想到的所有东西,只等着宣于渊带着玉青时前来。
远远地看到两道人影缓缓靠近,看到覆盖在宣于渊脸上数十年的面具终于被摘下,守在门前的孟公公眼角无声一红,不动声色地擦了下眼角,跪下去说:“奴才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起来吧。”
“父皇可在?”
“回王爷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此刻都在殿内等着您二位呢。”
宣于渊闻言眉梢无声一扬,要笑不笑地说:“皇后娘娘不是病了吗?今日怎么也到了?”
孟公公看似无措地笑了下,低声解释:“娘娘的确是凤体不适,只是今日是您带着王妃头一次来请安的大日子,于情于理娘娘都是要在的。”
“皇后娘娘体恤,怕王爷和王妃来回奔波辛苦,这才早早地赶了过来。”
孟公公把话说得圆满,可实际上宣于渊稍微一想就能猜到皇后在此时赶来的用意。
能与皇上一同出现在太极殿,且名正言顺接受王爷王妃朝拜的,整个后宫唯有皇后有这样的资格。
自太子倒台后,皇后在宫中的存在感已经很弱了。
要是她在今日都不出现,说不定宣于渊就会寻了借口不去凤仪宫请安,那她这个中宫皇后,就真的是形于在外,而无半点内涵,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皇后心高气傲了一辈子,又怎会容忍自己受如此大辱?
宣于渊要笑不笑地嗯了一声,眼角余光自玉青时的身上滑过,在入门时候佯装做扶她的动作,低声耳语:“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本来就是山鸡装的凤凰?”
“不必过多理会,装个样子就好了。”
玉青时自己心里门儿清,却也明白这是宣于渊在担心自己。
她勾唇无声一笑,轻轻捏了捏宣于渊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低声说:“我知道。”
“端王携王妃前来拜见!”
“跪!”
“儿臣给父皇请安。”
“参见皇后娘娘。”
按规矩,玉青时嫁给了宣于渊,就理应尊称皇后一声母后。
只是宣于渊这么多年没改过口,玉青时也懒得在这种时候跟他对着干哄得皇后欢心,出口叫的仍是一声娘娘。
上了精致大妆一身华服端坐在上首的皇后听到娘娘二字气得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可碍于皇上在此,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斥骂咽了回去。
察觉到皇后短暂的失态,皇上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慈爱说:“好了,都起来吧。”
“来人,赐坐,给端王和王妃上茶。”
新婚夫妇拜见长辈,行过礼便有赏赐可拿。
皇上的赏赐中规中矩,皇后出手却让人意外的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