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其实是不想来的。
毕竟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绿茵不可能抵挡得住贪欲的诱惑,她一定会在叶家门前大闹一场。
而她一闹,就能彻底打消叶家所有人心中的侥幸。
自今日过,叶明朗三个大字就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人们提起玉青霜曾经与他的婚事,最多就是感叹一句遇人不淑,性子刚烈不肯屈就,但是绝对不会将任何的诋毁之言攀扯到她的身上。
退婚已成定局,这个时候来看与不看,其实意义都不大。
看了说不定还更糟心。
但是她不想来,抵不过玉青霜说自己想来。
玉清松和秦元宝回去后,定北侯就直接派了人在叶家的门前打探情况。
绿茵人还没到叶家门前,定北侯府里的人就得了消息。
定北侯满脸怒容久久不能回神,老夫人和侯夫人气得食不下咽。
而恍惚了许久的玉青霜却在这个时候说,她想来瞧瞧。
说到底,这事儿闹到现在,受害最大的就是玉青霜。
她只是听从了家中长辈的决定,只是在安心且紧张地期待自己的未来夫君,但是谁又能想到,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实实在在的人面兽心。
老夫人和侯夫人本来是不同意她出门的,然而玉青霜难得的坚持,死活一定要出来看看。
见她气得双眼通红,玉青时心中实在不忍,索性就陪着她走了一趟。
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前就正好听到了这么一段话。
不光是绿茵没想到印有定北侯府徽记的马车会出现在这里,就连赶出来的叶家众人也没想到,玉青时竟然会在这时候赶着过来。
听出玉青时话中的强硬和生冷,再一看跪在地上的绿茵和身边的两个孩子,叶夫人的心里咯噔一响,当即就觉得不妙。
她勉强挤出了几分笑,放下了长辈的架子迎了上去,说:“这不是侯府的大小姐吗?”
“迟迟,你怎么来了?”
“走走走,赶紧随着伯母进屋去坐下歇会儿,吃一盏茶再……”
“夫人客气了。”
玉青时不动声色地避开叶夫人伸过来拉自己的手,唇边挂着疏离又漠然的笑,漫不经心地说:“原本只是想着出来逛逛,可没想到竟能在此目睹如此一场好戏,说来也是凑巧了。”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满脸惊骇的绿茵一眼,淡淡地说:“只是不知道是我少出门的缘故,还是为着别的原因,这位夫人瞧着倒是眼生,像是不曾见过的样子。”
“长姐,你是养在家门中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接触到外头这些乱七八糟的货色。”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为叶家公子生了一儿一女的夫人,虽说是尚未行大婚之礼,可这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想来大婚也就是在不久之后的事儿,说不定往后还能有来往呢,你眼生一次就罢了,下次再见了可不能继续眼生了,否则叶家少夫人好大的威风,说不定当街就要让人拿了你去打板子了。”
出其不意插嘴的玉清松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乱象,搭在身侧的拳头再度缩紧的同时阴阳怪气地说:“你之前不是还问我,是谁在大街上就要让人拉了我和元宝去挨打的吗?”
“喏,就是这位叶家少夫人身边跪着的小少爷,哪怕是过去了这么一会儿了,我现在想想都还是怕得很呢。”
玉清松的话一说完,绿茵的脸色就显得更差了些。
她咬牙摁住了身边小孩儿的脑袋,押着他说:“小侯爷不必为此动怒,说来都是这孩子年岁太小了不懂事儿,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