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术怎么一天到晚的想做别人的爸爸呢?”孙策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忽然转念一想:“不过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又到了考验我演技的时刻了!”孙策心中思绪电光流转,被其奉为经典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中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大师的淳淳教诲又一次浮现在心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孙策闻言先是“一愣”,面色转瞬间便“低沉”下来,而后在其渐渐颤抖起来的肩膀下,一阵浅浅的抽泣声缓缓响起。
其状伤心欲绝,其哀观者动泪,其泣闻者伤心。
诸人瞬间就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上了?
还哭的跟死了老爹一样的?
莫非是听到袁术爸爸要收其当义子,而流下了激动喜悦的泪水呼?
袁术愣神之间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明君的样子:“伯符为何落泪?可是有人欺辱于你,有愁但言、有冤但鸣,我必与你做主。”
“是啊,孙郎,快说吧,我等必声援相助。”一旁众人也皆“仗义执言”道。
“孙策何德何能,怎可僭越为袁公之子?”孙策先是哭拜一声道。
接着,他缓缓起身以袖拭泪,“艾凄不已”:“此泪只因触景伤情思念亡父所致,袁公及诸君勿怪。”
“原是如此,孙郎至孝!当为世人之楷模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等又岂会因此见怪?”
“先考已故,人死不能复生,望乌程侯节哀啊。”
任何时代皆有政治正确的标准,而在汉代,重孝则是其中特别重要的一条标杆和风向。
在这个年代,祸国殃民者有之,目无王法者有之,以下犯上者有之,但是,大逆不孝者却很少。
孙策的举动如同道德绑架一样,不管这些人心中如何打算,至少在表面上必须要予孙策的举动以坚定不移的拥护与支持,起码口头上必须如此。
满堂坐上客无不如此,仅有寿春都尉陈纪以及长史杨弘二人看着孙策的表演暗自皱眉。
陈纪因与孙策结有旧怨,几次交手早就领略了孙策的本领,知道孙策如此反常,必是挖了个坑等待袁术往下跳。
而作为袁术的谋主,杨弘可谓是袁术麾下难得的清醒之辈,看到孙策似乎要作妖,也暗暗升起戒备之心。
袁术心中虽然也不以为然,但是口头上却必须给予孙策照顾:“伯符勿忧,有孤在此,必可保你周全。”
但孙策却将计就计,立即揪住袁术的话不放,他闻言,猛然抬头,满脸“惊喜”之色看向袁术,那表情仿佛是一个,将渴死之人得饮之甘露,将饥亡之者得食之肉脯:“孙策拜谢府君之恩!”
“呃!?”袁术被孙策的举动惊呆了,一时之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孙策哪里肯给他慢慢清醒的机会,立时起身,激昂慨然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毁家之恨不与同世!刘表老贼,黄祖匹夫,射杀我父,毁我家庭,孙策无一夜不怨愤此恨,无一日不思报此仇。若府君能替策达成所愿,报得此仇,孙策即为府君呼牛作马亦感念府君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这、这……”袁术面上有些难看,如果帮助孙策,势必要和刘表开战,和其自身的利益相冲突,如果不助孙策复仇,那这种被人架在道德制高点上烤的滋味可是非常不好受的。
毕竟没有一个小偷愿意被称之为贼,也没有哪个神经病愿意承认自己有病,曹操未进魏王之前可一直是以“忠兴之臣”自居,刘备没有吞并刘璋之前也一直是以“仁义之君”自名。
一直非常“好面子”的袁术,看着孙策如孩童一般“纯洁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强烈渴求,又扫视一圈皆被孙策激昂之语所“动容”的诸人,一时之间竟拉不下脸来,几乎就要答应下来。
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人轻咳一声,出声打断道:“孙郎情真意切,孝感动天,在下深感钦佩。然,兵者,国之重器也,不可贸然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