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捧着红烧肉,愤愤地跑进了正堂里。
而厨房,沈清仁看着容九收拾剩下的东西,抿了抿唇,上来就要帮她。
容九制止了。
她指着案板上的提盒,对他说,“我给潘大娘和冯婶子的菜都划出来了,一层给冯婶子送去,另一层给潘大娘送去,她们在我们拮据的时候都帮过咱们,咱们也得还过去人情。”
那盛菜的提盒,是容九从房间角落里收拾出来的,有两层,正好能用到。
沈清仁看了看那提盒,打开一看,每一层都有一个盘子,三道菜挤在一个盘子中,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你没必要给她们送过去的。”
沈清仁蹙眉,“就算你不送也没什么,之前咱们已经给过冯大夫糙米了,还留了他吃饭,潘奶奶家的糙米我们也还回去了,咱们又不欠她们什么,干什么讨好她们?”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报酬了,并不存在欠人情之说。
容九笑了笑,并未说话。
随后自顾自的把厨房门关上,顿时,整个狭窄的厨房就只剩下她和沈清仁。
沈清仁疑惑的看着容九,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你把门关上做什么啊?”他问。
容九这时候才说,“现在,厨房的门关上了,倘如我现在抄起一根最粗最大的木棍打你,你觉得你的三个弟弟会如何?”
沈清仁负手而立,眉宇间满是自信和坚定,“阿义他们自然是第一个出来护着我。”
“他们为何要护你?”容九再问。
沈清仁想了想,便道,“因为我们是手足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容九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如果你们兄弟几人从小尔虞我诈,抢食多利,要置对方于死地,并不像现在这样好,我若现在抄起木棍抽你,他们又当如何?”
“自然是不会护着我了。”沈清仁脱口而出,随后猛地怔了怔,看向容九的目光微微闪烁。
容九点到为止,把厨房的门打开,顿时,天边铺满了大片的彩霞。
他们破旧的小院里,也装满了风景。
沈清仁这孩子聪明多智,书中曾说他读书万卷一目十行,入朝为官之后将前朝后庭的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个智商超高的俊朗反派。
所以只要她稍加点拨,他肯定便会举一反三了。
不出她意料,思索了一会儿的沈清仁走来,便问,“你是想告诉我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
容九赞许的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咱们都在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你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咱们以后要是做什么,也好寻求村里人的帮助。”
沈清仁看着容九,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的容九若是知道这样的道理,又怎么会和邻居李寡妇的关系,弄僵到这种地步?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你过去怎么不怎么想?刚才你和李寡妇还吵得不可开交呢!”
闻言,容九猛地咳嗽几声,暗道这小子脑筋转得真快。
别人家的孩子难道不该乖乖的点头,说一声‘娘亲我知道了’吗?
所以说啊,她还是更喜欢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阿尧,那孩子还小,心思也没这么多。
于是,她板着脸说,“时间再走,后娘在变,既然我说过重新开始,那么过去的事自然就不要再提了,至于李秀芝……”
容九酝酿了一下措辞,继续说,“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但志趣相投,志同道合的人少之甚少,我们没必要取悦每一个人,只需找到和自己磁场契合的人就好,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沈清仁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还没等容九松下一口气,觉得糊弄过去的时候,沈清仁又化身好奇宝宝,接着疑惑的问她。
“后娘,你不是没上过学读过书吗,怎得认识这么多成语?从前可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
容九险些被这兔崽子的十万个为什么给呛到。
别看他现在眨着无辜的眼睛,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怀疑和坏水呢!
要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试探性意味十足的问题?
于是容九佯装沉下脸,训斥,“怎么的,只准你好学进步,就不准我积极向上了?实话告诉你,你爹之前留下的那些书我也偷偷看了不少,什么之乎者也的道理,懂得并一定比你少!要不是现在不准女子上朝做官,说不定老娘也能考个秀才举人呢!”
“你要考秀才?”沈清仁眼睛瞪得浑圆。
容九轻咳,“未尝不可啊,谁说女子不如郎?穆桂英挂帅的典故听过没?花木兰替父从军知道不?这些都是例子!”
话虽这么说,哪怕未来这朝代开通了有女子入朝为官的通道,她也不太想去那尔虞我诈的地方。
更可况这里的文字繁杂,且要用毛笔。
虽然她在现代的时候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她若是想通过考试,必须得从头开始学四书五经,简直太痛苦了!
至于上战场做女将军,那更是不可能,杀人什么的,让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容九,有些接受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