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些天太愁、太累,大脑出了问题?
不,那一元硬币还放在桌子上!
“这个协议是我们交易的基础。”
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向文一激灵,忙转身看阳台。
刚刚在椅子上的夏秋,现在站在窗子边。
王向文一眨眼,窗子边的人影又消散了,他瞪大干涩的眼,盯着空空的阳台。
“不用慌张,我的存在比较淡薄,所以你一不留神,就会失去我的踪影。”
王向文再次转身,夏秋又回到了椅子上。
存在淡薄?
王向文这半生的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家庭与工作中去,他听不懂这新潮的词汇。但他发现,不管他怎么仔细看夏秋的脸,都记不住对方的样貌。
妖?鬼?神?魔?
他的心提了起来,如同烧开的水壶,蒸汽直顶壶盖。
猛地,壶盖被掀开,蒸汽散出,气势不再。
不管对方是什么,他现在没得选。
“我同意。”他的声音沙哑。
“很好,那么进入真正的典当环节。寿命一年份可以换取50万元,好运半人份可以换取100万元,知识……你的样子不像有。”
夏秋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王向文。
对方大概是太惊讶,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
“我还有多久的寿命?”王向文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没有精力东问西问,身疲力竭,心思全在被扣押的儿子身上。
“二十一年份。”夏秋可以看出人体每个概念的多寡。
“好运没了会怎么样?”
“卖半人份不会有问题,只是买福袋永远是基本物品,抽卡永远是保底,开箱子永远不出货,不至于死神来了、天煞孤星。不然价格不会这么便宜。”
“那把我的好运拿走吧,再当五年、不……”想到牢里儿子的脸,王向文的脸一抽,“当十年份的寿命。”
“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
“钱已到账。”
王向文掏出手机,他留给放贷方的那张银行卡里,多出了六百万。
这些钱,应该够平息那几家的怒火了。
夏秋起身,朝王向文伸出右手。
三个光团从王向文身上冒出,飘到夏秋手心。分别是记忆、寿命和好运。
王向文的眼睛滞了一秒,再睁开,手上的手机滑落在地上。
蹲下身去捡,王向文感到困惑,他不是在卧室里愁钱的事情吗?怎么就站在餐桌旁了?
按一下手机电源键,检查屏幕有无损坏,不想被手机银行里的数字晃了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他立即把手机抱在怀里,紧张地往左右看,如同在路上捡到了钱。
绕着客厅踱步三圈半,他的内心化作一片战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终于禁不住内心的熬煎,拨通银行客服,问是不是他们出了问题。
得到消息,是未知人的赠予,没有弄错卡号,并且已经上了税后,他给在乡下的妻打去电话,告诉她不用再与亲戚借。
他高兴地往卧室走,路过妻的穿衣镜,瞥到镜子里花白的头发。
他怔住。
这些天已经愁成了这样了吗?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食指顺着一道皱纹划过,从鼻翼到耳后呢,手慢慢放下。
多补偿一些受害者家庭,儿子少判几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