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红了眼睛,愧疚袭上心头。
她垂下眼眸,声音很轻:“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王妃为难的。”
“半夏……”白芍叹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重话,毕竟半夏还怀着孕,若是一时想不开可如何是好?
然而半夏心大,很快就调节过来,反而说道:“其实我是有爹娘的,我并不是孤儿。”
白芍一愣。
半夏走至凉亭,悠悠坐下。
她看着前方,道:“我爹在江南一带,算个有名的人物,他有妻有妾,儿女也不少,可他偏生喜欢我娘,还将我娘抢了回去。我娘一开始是恨他的,但我爹对她无微不至,用心呵护,她很快就沦陷了。”
女子总是感性的。
白芍随着过去听着,“然后呢?”
半夏抬头,笑了笑:“可等我娘爱上了他,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转头又去纳了新人。我娘日等夜等,我爹都没来过她的院子,后来我娘疯了,总是把我弄伤或者弄病,如此我爹就会过来,她也能看我爹一眼,解相思之苦。”
白芍怔住。
她们自小相识,她记得半夏身上有不少伤痕,她还当半夏在流浪之时受了虐待,谁知是亲娘所为。
她忍不住,握住了半夏的手。
半夏抓紧了白芍的手,觉得暖彻心扉。
“我爹后来知道实情,痛骂我娘一顿,此后就再没来过了。”她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臂,那儿还有一道伤疤,狰狞可怕,“无论我娘怎么打骂我,我伤成什么样了,我爹就是不肯来,我娘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便上吊自尽了。”
半夏笑了笑,笑意有些苍凉,接着又说:“其实我不怪我娘,我只恨我爹,把我娘抢了过来,却又没好好珍惜。我当日离开就发了誓,此生都不会成亲,因为我不想遇到像我爹这样的男人。”
她被抛弃过一次,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若想过得好,就得远离男人,哪曾想,会与严卫有这么一遭。
白芍想了想,便说:“我看着……严卫不是这种男子啊。”
“这才更糟,我们又不是互相喜欢的,以后还不是得两看生厌吗?这又何必?”半夏转了转眼珠子,“说到底,我留在这里还是会让王妃为难,我倒不如寻个去处,生下孩子,以后我们娘两相依为命。”
白芍此刻后悔不已:“这不行,你一个孕妇,身边得有人照看。方才我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半夏还是坚持。
正因为王妃心善,她才不能让王妃为难。
白芍劝服不了半夏,见她已经开始打算着该去何处,心里又自责又焦急。
思索过后,她也顾不上半夏会恼了自己,立即去寻银溪,让她帮忙给严卫传信,让他务必速归。
另一边,顾北凛也让银溪去查,究竟是谁散播的谣言。
罗映晚是真的在清心观呆了一个月,此事本来是滴水不漏的,怎么外头的风言风语一直没停过,还传到了苏太妃的耳朵里。
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传话的是成凯。
银溪顿了顿,还是问道:“那王妃……真没出什么事吧?”
成凯心思一动,知道银溪实际问的是什么,却是答道:“王妃机智,并没受伤。”
银溪垂眸。
成凯又凑近,低声说道:“不过经历此次磨难也是好的,王爷终于和王妃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