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远离了着火的房间后,余晖忽然坐倒在地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开始像条蛆一样蛄蛹起来。
“啊啊啊,被阴了啊”一边蛄蛹,余晖一边还在哼哼唧唧着,“千防万防,还是阴沟里翻了船,竟然失手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鬼艰难地从被子里拔出个脑袋来,蔫答答地看了他一眼,也是惊魂未定,一句话都不想说。
“还有我的书包,我花了好长时间收集的工具,才跟了我一天的时间,一下子全没了”余晖又想起自己被抛在火中的新书包,也不蛄蛹了,开始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噗”小鬼被余晖一膀子差点压成小饼饼,颤巍巍地抬起了一条手臂。
别滚了,我快死了他窒息地说,连滚带爬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惊恐地远离了不知哪条筋搭错了的余晖。
过了一会儿,小鬼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看着还在没出息地在地上打滚的余晖,没好气地说:你就顾着关心你的书包了啊?妈妈都被抓走了啊!
“是啊?怎么了?”余晖停下来,咸鱼一样迷离的双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你该担心她呀!快想办法去救人啊!小鬼这一刻真想拽着余晖的衣领子把他晃醒。只不过,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默默退得离余晖更远了些。
“好吧,我在想办法。”余晖一副进入了贤者时间的模样,死气沉沉地说道,一点也没有正在想办法的样子。
窗外的静谧月光柔和地洒在地上,周边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火焰依旧在默默燃烧着,把黑漆漆的走廊映照得亮晃晃的。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像整栋公寓连同这座城市都陷入了死亡之中。
余晖摸了一会儿鱼,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往自家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梦魔中的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火焰被困在了着火的房间里,并没有蔓延出来波及到外面的走廊,只是在房间范围内肆意的舞动着。
感受着身上火辣辣不舒服的感觉,余晖皱了皱眉,抬脚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站在了颜若卿的房间门前。
颜若卿已经不在了,门并没有锁,只是开着一条缝儿。余晖开门走了进去,打开电灯四处看了看,随手把门关上了。
“今晚就住这儿吧。”他推着被挪开的桌子往门口一顶,然后钻进卫生间里,花了好长时间彻彻底底清洗了全身,为此把颜若卿的沐浴露、洗洁精什么的都用光了。
把身上的汽油洗干净之后,余晖披着颜若卿的浴巾,把沾上了汽油的衣裤统统丢进了洗衣机里,像在自己家一样在房间里转悠着,把柜子和抽屉翻得一团乱。
小鬼默默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过分,但不敢说话。刚才余晖差点把他也丢进洗衣机里一起洗了
余晖像个入室盗窃的贼一样翻遍了各个角落,并且顺手把窥视的眼睛收了回来。房间里都是颜若卿平时所需的衣物、化妆品、生活用品等各种杂物,没有烟酒零食等物品,也没有女孩喜欢的花草、宠物或是玩偶等东西,看起来颜若卿是个十分自律,甚至没有其他爱好的人。
你在找什么?小鬼怯生生地问。
“这里少了一样东西。”余晖毫不客气地坐在颜若卿干净洁白的床上,随意地把脚上的女式拖鞋踢到一边,“最重要的东西。”
啥?小鬼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没觉得少了什么。
“遗失的东西。”余晖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就像小衣的那个布娃娃一样,妈妈的那顶金色头冠在哪儿呢?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没有踪迹才对。
”
“上回去小衣的梦魔里时,她的布娃娃在我手里,但这次开门时妈妈一直戴着头冠,进来后就再也没见到了。”他哈欠连天地说。
对哦,哪去了呢?小鬼挠了挠头,这种事他也想不到啊。
“当然了,也不排除那只是个象征物。”余晖自顾自地脑补设定,“那样的头冠,一般来讲是芭蕾舞主演上台表演时头上戴着的,又或者是在得到芭蕾舞奖项后由颁奖者戴在获奖者头上的总之它大概可以代表芭蕾舞本身,是颜若卿一辈子所热爱的事业的象征。”
哦哦小鬼是个智障,自然余晖说什么就信什么。
“作为象征物的头冠在进入梦魔后失去了具体的形象,这样是可以理解的。”余晖眯瞪着眼睛为这件事找着解释。
嗯嗯小鬼一个劲地点头,随后忽然觉得这情况有点熟悉的既视感。他摸了摸脑袋,狐疑地看着余晖道:你是不是在蒙我?
“怎么会,你想多了。”余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谎呢?”
你会小鬼默默把这两个字咽了下去,斜眼瞪着他。
“帮我守夜,我先睡了,反正你也睡不着。”余晖最后滴咕了一句,翻身睡了。他目前特别困。
小鬼张了张嘴,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刚刚差点被人在睡梦中泼了汽油烧死,现在就能神经大条地继续睡觉,你是猪吗?他想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他真不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