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转了转,他推开几扇门在各个房间里搜索着,在一间卧室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张在木制相框里的照片。
画中是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女人蹲在孩子旁边,两人手牵着手,面带笑意。
女人穿着一身白裙,嵴背挺得笔直,脖颈骄傲地扬起,显得很有气质,胸前挂着一条银亮的心形吊坠。男孩笑容怯生生的,一头短短的黑发,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角。
“这是姜敬和他的母亲吧。”余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转动着眼睛。
确认过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后,他进入了最后一个房间,抬眼就看到一个人影直直站在窗前,像是在垂着头往楼下看着。
余晖捏着短刀大步走过去,走近之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披着衣物的石膏凋像。凋塑是一个男人的形象,身强体壮,正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俯瞰着窗外的景象。
这个房间是一个画室,四面的墙壁被涂成了温暖的橘黄色,天花板上还亮着灯。周边凌乱摆放的画架上有六幅画,地面上还胡乱丢着些颜料,画笔被随意撇在一旁。
余晖一眼扫过周围的六幅油画,微微扬起眉毛,这些画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第一幅画中是一个男性的半身像,看样子是自画像。余晖一眼就看出了画中的男人就是姜敬,跟他在网上查到的照片一致。
画里面的姜敬脸庞有些扭曲,背景是橘黄色的火焰,汹涌而狂乱的烈焰汪洋让余晖不由得想到了梵高的星月夜。两者虽说截然不同,但那种感觉是共通的。
第二幅画画着的是一间着火的房间,视角是从门外看向门内。门内是一片烈焰,一个优美纤雅的女性身影站在门内,对着门外张开了双臂。火焰遮掩了她的脸颊,看不出她的容貌和神情,一身白衣沾染上了火苗,胸前的心形项链反射着闪闪的橘色。
画中的女性虽然被火焰包围着,却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像是一幅悲天悯人的圣母像。
【这是哪个受害者?】小鬼呆呆地问。
“哪个都不是。”余晖摇了摇头,指了指女人胸前的项链,“是姜敬的母亲。”
他叹了口气道:“我想我知道杀人犯选择目标的标准了。”
【是怎样的?】小鬼好奇地问。
“不可说。”余晖轻笑着摇摇头,看向了下一幅画。
第三和第四幅画中都描绘着火焰中的女人,女人的身影在其中扭曲地伸展着躯体,像是在进行一场古怪至极的舞蹈。两幅画是差不多的画面,只是画中人的服饰不同,所在的地点也不同。
第五幅画中却没有火焰,而是画着一个正踮着脚尖、伸展双臂,摆出芭蕾舞经典动作的女人。女人盘着高高的发髻,穿着一身雪白的芭蕾舞裙,像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对比其他的画作,这幅画却算得上正常了。
【这画里的人……像妈妈。】小鬼瞪圆了眼睛。
“就是颜若卿。”余晖看到了画中人胸前的十字架项链。
【啊呀呀,这个姜敬果真盯上了妈妈!】小鬼气得蹦了起来,差点从口袋里掉下去,【我要打败他,抓住他!】
“知道了,闭嘴。”余晖眯瞪着眼睛,看向了最后一幅画。
这幅画依旧是描绘着火焰,火焰中也有一个人影,却并未完工,只是一个用颜料涂抹出来的白色影子。这是一幅半成品。
余晖抬手摸了下画中的人影,颜料还没干,作画的人只是刚离开不久。
外面忽然传来吱嘎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余晖身体一晃就从画室中蹿了出去,一阵风似的跑过客厅,沿途噼里啪啦撞翻了一大堆的油画,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大门前。
被他随手关上的防盗门此时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强壮的男性背影迈步走了出去,并且在余晖的目光下推上了门。
余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拧开门锁就要推门出去,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像是被人在外面堵住了。
与此同时,墙上挂着的画接二连三地晃动着掉落在地上,画中的颜色明艳生动,像是火焰的洪流。一时间,整个房子中都充斥着哗啦啦的响声。
两只发黑的手一巴掌印在了卫生间的毛玻璃门上,随后缓缓下滑,在上面留下了两个被拉长的黑乎乎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