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它们是没有翻身的余地的。”
廖主任已经老老实实,破罐子破摔地回答道。
听了廖主任的话,那些在地上蠕动的脑袋静默了一瞬,随即骚动地爬来爬去,似乎按捺不住想要攻击过来了。
“继续说。”余晖笑吟吟地盯着一张张怪异扭曲的小脸,看样子毫不担心自己处在包围之中。
“它们只是肥料,从树上摘下来那会儿是不成熟的,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催熟的手段,目的是为了让它们成长到能够容纳更多的恶。”廖主任低眉顺眼地扫了一眼它们,语气中还是能听出些习惯成自然的优越感。
“但这时候的它们还不算真正成熟。之后它们会重新回到树上,汲取恶念生长,等到熟透了的时候,便会‘啪’的一声从树上掉下来,作为肥料滋养土地,让树长得更加茂盛……郭院长把这叫做重生。”
“这就是重获新生?”余晖饶有兴趣地点头, 觉得好玩极了,“果子融于大地,滋养新生的果实,但重新生长出来的果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落叶归根,循环往复,有种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意味。嘿,郭院长还挺文艺的嘛。”
“没错,没错……”廖主任讨好地一个劲点头。
“那么,你再说说,这些东西唯一的出路,也就是它们费劲心思、勾心斗角也要成为的护工,最终的结局又是什么呢?”余晖扫了眼周围情绪依旧稳定的小脸,话音一转道。
“这……”廖主任偷眼看了看四周越来越近的脑袋,生怕自己说出来后就会被当场撕碎。
“嗯?”余晖笑眯眯地歪了歪头。
在廖主任眼里,余晖就是个皮笑肉不笑的怪物。他吓得一哆嗦,赶忙交待道:“它们成了护工后,就会在短时间内被树剥夺掉所有意识和思想, 被树统一控制,成为卢安他们那样的管理者, 化成树的一部分永远守护着这里……”
“毕竟……”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完全骚乱起来的小怪物们,闭着眼说道,“毕竟它们生来邪恶且无法驯服,保留意识弊大于利。最初设立成为护工这个生路,本身就只是催促果子们尽快成熟的手段,以及增加管理者数量的目的……”
“至于护工最后能成为主任的话,都是骗它们的。我和小李都是人,跟这些怪物没什么关系……”
听了廖主任的话,那些充斥着贪婪和恶意的扭曲小脑袋们开始焦躁地快速爬动起来,那咧到耳边的怪异嘴巴翕动开合着,长久以来被压制的愤怒和憎恨一股脑爆发出来,让它们看上去像一触就爆的火山。
见情绪铺垫得差不多了,余晖瞥了眼在管理者的进攻下愈发撑不住的孩子们,轻咳一声,大声说道:“所以,你们难道想继续待在这儿,在压抑和欺凌中沉沦,在谎言和欺骗中等死?”
“你们瞧瞧,这些主任就是草包,那些管理者也不是不可对抗!”余晖晃了晃手里的玩偶, 又指着那些即使被切得缺胳膊断腿还依旧笑容满面的管理者,“你们难道想成为肥料,或者变成这些木头似的玩意儿?”
周围的小脑袋们动作顿住了,随着余晖手指的方向看着,似乎听得很认真。
“可惜的是,这所孤儿院就是个囚牢,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你们是树上的果子,注定永远被控制而无法翻身。”余晖话音一转,略带遗憾地说,眼睛里却带着戏谑的笑意,“但,今晚你们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发现了郭院长对树的控制手段,我们可以改变树的运行规则,让树不再成为囚困我们的枷锁!”
“只要今晚我们的反抗成功,你们就不再需要遵守纪律,不再需要担心变成肥料,不再被欺骗和欺凌,你们可以走出这个孤儿院,自由地穿行在外面的世界……”余晖说着,心里却在讥笑着。
“廖主任,我说得对不对?”他把廖主任提在身前。
廖主任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随后神色微微呆滞,接着十分流畅地开口说道:“没错,树的核心是一朵花儿,被院长控制着。只要改变那里的布置,就能让果子们获得自由。”
“怎么样?”余晖歪了下脑袋,把廖主任团成球捏在手里,“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继续在这里等死,还是豁出去拼一把?反正哪怕失败,都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