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欲望,人生便是一潭死水了。
但也不能任由欲望驱使。
女菩萨感慨完,又道:“你身上那幅画是哪来的?”
沈墨取出给她看,“你认得来历吗?”
女菩萨见了鬼画,“倒是认得,只不过这是赝品,若是真品的话,你还未必能见到我。”
沈墨:“我知道江城五百年前出了一个画手叫丹青子,应当和这幅鬼画有关系。”
女菩萨:“不错,那丹青子便是鬼画的源头,长得应该跟这画里面的人一般无二,已经被镇压数百年了。你手里的鬼画应该是它的化身之一。凭你现在的修为,倒也能足够炼化它,用来收藏几份外物。”
沈墨心中一动,“这画能收纳物品?”
女菩萨微笑:“自然,你只要学会以元灵生出真火的手段,将其灼烧祭炼,它就能被你掌握。而且此画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沟通它的源头,可以招惹出更可怕的邪魔力量,但放出来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你若是想要跟人同归于尽,可以尝试一下。”
沈墨面皮一抽,魔佛法印也是如此,合着这些邪魔外道的玩意,都是走两败俱伤的路子。
但鬼画收纳物品的能力,还是让沈墨上心。
他道:“我正是从江城府志中见到有元灵真火的记载,曾有一位隐居江城附近的孙真人,凭此炼丹制药,济苦救穷,颇有神效,所以想要来请教前辈,是否知晓有关细节。”
女菩萨含笑:“你炼神之后,长青子道兄却早已仙逝,看来有些炼神应有之能,你还没摸索出来。我当时留下话,也是想着你若有这方面的疑惑,确实可以来请教我。不过咱们修行人,有来有往,我现在教你的东西,如果将来水月庵不幸道统断绝,你得替我传下去。”
“这是晚辈分内之事。”沈墨并不介意留下这个承诺。薪尽火传,乃是修行人应有的态度。自己走不下去的路,说到底还是希望有后人能接着走下去。
女菩萨轻轻颔首,又神情露出丝丝怅然:“你可知摩诃寺本是般若寺的道统,那般若寺是一千五百多年前佛门第一大宗,结果一夜之间,遭遇灭顶之灾,寺内上下,无一人逃脱大劫。
之所以还有摩诃寺这份道统流传,乃是般若寺曾有一位沙弥,自般若寺内,悟得修行之法,后来叛佛入道,在江城数百里外的太和山步入天人之境,几乎无敌当世,于太和山立下道统,后来般若寺覆灭,他取出当年离寺时带走的十八个泥人罗汉,上有当初般若寺的一些修行精要,交给一名摩诃寺的高僧,方才于摩诃寺内留下一些当初般若寺的修行法,承继般若寺的道统。
也是那十八个泥人罗汉,引起一场魔劫,以至于摩诃寺中的三宝个个侵染魔意,虽有历代高僧佛法加持,却也使摩诃寺日渐魔化,终于到了今天,彻底沦为鬼蜮魔土。
贫尼昔年受了摩诃寺一位高僧的恩惠,因此才要来摩诃寺修持,希望凭借佛香,暂时不受枯禅神功拘束,发挥神通,能在盂兰盆节前,将寺中入魔中邪的僧侣一一渡化。
只是想不到……,算了此事等我传了你元灵真火之法再说。”
沈墨轻咳:“前辈不用跟我说。我学了法门,便即下山,绝不耽误你渡化之事。”
女菩萨:“……”
虽说修道士不要脸乃是常见之事,沈墨的不要脸,还是击穿了她的下线。
“难怪人家叫你‘邪君’,只是我高你一辈,叫邪君不大合适,崂山地处东海之滨,你出身崂山上清宫,今后我就叫你小东邪吧。”女菩萨笑吟吟地给沈墨安个外号,叫你皮。
刚才还是沈道友,现在便是小东邪了。
沈墨无语之余,着实能感觉到女菩萨和神尼老太婆的区别,恢复青春之后,对方也对应地恢复了年轻的心态。血肉之躯的衰朽,显然对心境有极大的影响。
这也是他今后要注意的地方。不得不说,神尼前辈确实是个好参照物,能让沈墨观摩,少走一些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