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是画不下的...”夜枫听着秋歌说了一大堆头皮都有点发麻。
秋歌不过是个毛头孩子,夜枫一说到自己的规划,他对未来的展望就没完没了。到最后连老婆孩子,家里养条狗都告诉了夜枫。夜枫虽然听得不认真,但这也许就是每个人心里想要的日子吧,可这样的生活不是一个人努力可以得到的。
两个人的畅想,随着贫民窟山边窝棚的出现,立刻进入了现实之中。
生锈的铁皮和乌黑的墙壁,到处流淌的污水,以及屋檐下破破烂烂的人群。弯弯曲曲的贫民窟巷道,冷冷清清没有烟火的窝棚,还有冻得发抖的小孩子。每个人脸上除了迷茫,就是对生活苦难的愁容,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夜枫走过一个低矮的窝棚,往里面瞧了一眼,赫然发现屋里的地面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
他定眼一看,才发现这个汉子早就已经死了。浑身上下除了枪眼之外,还有棍棒留下的伤痕。奇怪的是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任由一具尸体放在屋里。夜枫赶紧后退一步,额头上被松针扎了一下。他摸了摸额头,才发现窝棚的门上挂着一根松枝。这是家里有人死了的象征,外人看到后会自觉地避让。
可他一抬头,发现附近好几个窝棚上,都插着这样的松枝。
“一二三...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有七八个门上都挂着松枝,夜枫有点纳闷了。如此大规模的同一天死人,而且还是被枪打死的,难道是和黑帮发生了冲突。
巷子里一个中年妇女满脸泪痕,从外面的路上抱着一捆松枝走到了巷子里。
“婶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夜枫看她抱着的松枝,明显是还有人家门口没有挂出来。
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死人啦,能有什么事,还不都是为了工钱啊.....”她本来已经哭干了眼泪,可听到有人关心立刻又饱含眼泪:“本来就活不下去了,这一下人又没了。死的都是精壮劳力,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个,婶子你节哀顺变啊....”夜枫手里提着的肉递了过去:“我们也是过路的,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个你就拿着吧.....”
中年妇女本来不打算接,可看到报纸里露出来的是肉,擦了一下眼泪盯着夜枫看:“小伙子,我们不认识啊,你跟我家那口子什么关系....你是来看他的吗?”
“哎!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都是受苦受穷的人....”
夜枫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将手里的肉放到了妇女的手里:“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啊.....”
“谢谢啊!”她拿着夜枫的肉呜呜地哭了。对面前的同样衣衫破旧的夜枫很有好感,一边哭一边抱怨:“我就说了嘛,不就是几个工钱吗。这陈老板不给就多要两次,他们非要到公司上去闹事,还拿了人家的东西,让北区警察署的人都给打死了.....这钱一分没有到手,还把命给搭上了......”
妇女说完靠在门框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呜,啊啊...啊....这该死的陈扒皮啊.....心咋这么狠啊....十几条人命呢....”
被她这一哭,周围的几间屋子里都传来了哭声。
夜枫不好劝,手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送,只能逃也似地离开了贫民窟。北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就是在今天。他决定要到附近的工地上去看看,却没有勇气回头去问地址。本来就已经伤心难过的人,更不好掏别人的心窝子。
北五区贫民窟,再往前走经过北一区贫民窟就是光明街道。光明街道和成华街道,一个南北纵横,一个东西纵横。
只要上了成华街道,便可以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