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朱由检终于回到大明京师。
深宫后院里,百芳争艳,让这个草包皇帝感慨万千:“朕才离开多久,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受不了啦?
朕宣布,今后三个月内,雨露均沾!
你们都争点气,给朕生下一大堆皇子皇孙公主什么的,就算朕将整座紫禁城卖掉,也要重重的封赏你们!”
陪伴左右的魏忠贤脚底一软。
来了来了,又要卖紫禁城了……
不过,这一次应该花不了多少钱粮…吧?关于生育龙子龙孙这件事,不是只需要万岁爷一个人折腾就够了吧?
魏忠贤还是想多了。
第二天一上朝,他就傻眼了。
只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起码有八万斤重……
……
“诸位爱卿,朕登基一年多来,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千秋万代,日夜操劳,深耕不辍,可后宫佳丽七八百,竟无一人争气,给朕诞下一男一女出来。
朕,难道是招惹了天怒人怨,遭受天谴了?
要不要朕下一道罪己诏?”
诸位大臣好不容易等到一次早朝,还想着要好好表现一番,以示忠心。
所以,基本上每一个文官武将,怀里都抱着一大堆题本,打算一股脑塞给这个草包皇帝,让躲进深宫后院算了。
最近一段时间,草包皇帝不在京师,大家伙的日子刚刚滋润起来,可不想着让这草包给破坏了。
“陛下不可如此!”
钱谦益出班,朗声说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各地虽然遭受重大洪涝灾害,但在陛下的圣明统御下,众志成城,抗旱救灾,成效显着;
据微臣与魏厂公统计,自崇祯元年以来,同样的天灾之下,各地饿死的流民不足一成,实乃陛下一人之功呐!”
紧接着,又是一通彩虹屁,听得朱由检都有些沾沾自喜,觉得他好像真有那么牛逼。
不过。
紧接着,又有人站出来,跟钱谦益唱起了对台戏。
这才正常嘛。
大明朝的官员,如果异口同声的说一件事,朱由检就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据他所知,原来的剧本中,江南豪门世族、八大晋商、辽西将门、文官清流、十万太监最为齐心协力的一次,便是在建奴铁骑入关后,打开京师城门那件事……
想想吧,煤山上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呐!
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才几年呐……
“陛下容禀!”
一名大臣越众而出,手里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什么题本、奏疏之类,却抱着一只黑陶泥瓦罐。
朱由检定睛一看,心里有些犯滴咕:‘这老将,怎么今天有些头铁了……’
这大臣不是别人,却福王朱常洵。
当初,朱由检借口‘勾结外族’一桉,将数十万皇亲发配西北边疆后,一直都没什么消息。
看来,那边应该出事了……
果不其然,福王朱常洵说了几句话,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陛下,就当是叔叔求你一回,给你那不争气的哥哥留一条活路吧……”
朱由检看向魏忠贤。
大奸臣魏忠贤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事。
“福王叔父,你起来说话吧。”朱由检温言说道:“来啊,给福王看座、斟茶。”
福王这段时间看上去苍老很多,原本黑油油的一头秀发,竟然有三分之一的白了,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却句偻着背,一副衰老颓废之相。
坐到椅子上,福王朱常洵用袍袖抹去眼角泪水,涩声说道:“陛下,西北那边,出大事了!”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西北那边,不是有陕西三边总督的二十几万精兵镇守么?一帮子土司皇帝,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根本就翻不起几朵浪花来。
难道、是吐鲁番、叶尔羌、乌斯藏诸部出问题了?
朱由检也是一脸茫然。
曹公那边,从未提及过西北军情。
锦衣卫、东厂这边,也未有飞报传来……
‘不对!’
朱由检霍然转首,直接对魏忠贤眨一眨眼。
大奸臣魏忠贤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犹豫的去办差了。
这就是魏忠贤与王承恩的差别,只需要皇帝的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心有灵犀,知道该去办什么事,而非忠心耿耿的执行万岁爷的恩旨。
“福王叔父,你喝口茶,慢慢讲来。”朱由检定了定心神,说道。
“陛下,外喀尔喀蒙古、科尔沁、鄂尔多斯、建奴、吐鲁番、叶尔羌、乌斯藏诸部,在外喀尔喀草原会盟,成立一个新的草原王庭。
其中,在建奴莽古尔泰的支持下,外喀尔喀部落正在统一草原诸部……”
此言一出,大家这才大吃一惊。
草原诸部,自从被太祖皇帝一顿穷追勐打,遁入茫茫大漠后,便开始四分五裂,虽然时不时的纵兵南下,却始终没有形成气候。
故而,对大明的威胁很大,但并不致命。
可是,如果那些草原骑兵……
“福王叔父,你的这黑泥陶罐里,装的是什么?”朱由检突然问道。
“此乃……此乃你三弟朱由渠的骸骨!”
福王朱常洵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众人愕然。
尤其是朱由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西北……”
草包皇帝沉吟几声,走下龙椅,将一片丝巾递给福王朱常洵。
“皇叔,请节哀。”
朱由检在皇叔的肩膀上拍一拍,转身回到龙椅上,道:“咱大明自立国以来,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此为三不;
另外,大明向有天子守国门的传承。
今后,可能还会有君王死社稷一说!”
群臣整肃,齐齐下跪。
朱由检扫视一圈,冷声说道:“如果说,要君王死社稷,朕义不容辞!”
“只是,诸位爱卿想过没有,君王都开始要死社稷了,咱这个大明,还有没有希望了?”
看着台阶下黑压压的一大片文武百官,朱由检想到原剧本中,崇祯皇帝与众位大臣之间勾心斗角、离心离德,最后他独自一人吊死在煤山之上。
少数大臣以死殉国。
而大多数文官武将,乃至锦衣卫、东厂太监,竟然打开京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