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
可面子上,大奸臣魏忠贤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愁眉苦脸的给朱由捡算账,说这三五万学子一旦入京,不但会直接消耗掉朝廷数十万两白银,更为严重的,是因此而产生的其他额外支出;
比如治安、物价浮动、修建生员宿舍、食堂……
零零总总,怎么着也得糟蹋好几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这些人‘学业有成’后的俸禄、车船用度,以及其因为取得所谓的‘功名’,而豁免的田赋。
魏忠贤果然是精明伶俐,对大明朝的经济运行状况熟悉无比,很多数字脱口而出,一手‘珠心算’简直堪比小型计算器。
朱由捡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插不上嘴。
朕不就是想乱花银子吗?如果把账算得太清楚,那还叫败家?那不就又成了‘崇祯皇帝第二’了!
“忠贤啊,账可不是这么算的,”朱由捡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想想,根据徐光启、宋应星等人的说法,咱大明朝现在面临的,可不仅仅是一年两年的大涝大旱,而是九渊大灾轮番肆虐啊!
如果仅仅是西南贼寇,东南倭寇,西北边乱,东北建奴威胁,我大明朝何惧之有?有你魏忠贤居中调理,咱大明还不是压着他们往死里打?
问题是,九渊大灾一旦开始,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以我们当下的生产能力,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不是朕危言耸听啊忠贤,朕饱览群书,发现一个基本规律,那就是每次所谓的九渊大灾降临,往往便伴随着王朝更迭、天下大乱!”
朱由捡默默开启‘大忽悠术’,神情肃穆的说道:“朕查阅上下两千多年的史料典籍,发现这个所谓的九渊大灾,其实是有迹可循。
比如,第一次爆发,是在商周之交,北方大寒,断送了大商王朝,第二次为东汉末年,三国、两晋时期,六月飞雪,北方游牧部落大举南迁,五胡乱华,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
第三次,则是唐末、五代、北宋初,北方严寒,天下大旱,赤地千里,万里无人烟,百姓没饭吃只好起来造反,易子而食……
忠贤,有些话,朕只敢与你诉说,咱大明朝如今面临的,恐怕就是第四次九渊大灾啊!”
一番话说出来,魏忠贤大惊失色。
同时,也是心神巨震。
撇开那个所谓的‘九渊大灾’不说,但就是一个当皇帝的,给身边太监讲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将心窝子都快撕烂了啊。
“万岁爷,咱大明国运昌盛,固若金汤,江山社稷绵延千秋万载……”魏忠贤以袖掩面,哭泣出声。
“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没有亡国嘛,你哭你的锤子呢!”
朱由捡笑骂一句,正色说道:“忠贤,有些话,对朝中大臣们,朕不敢说,也不想说。
如今,这乾清宫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朕有几句知心话,就想跟你唠叨唠叨,你个老阉货可别嫌弃朕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些啰里啰嗦了。”
魏忠贤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皇帝笑骂他是个老阉货,这是完全把他魏忠贤当成了心腹之人啊……
“忠贤,说千道万,这大明朝如果有一天真抗不过去,要亡国了,别人都有退路。”
“只有你魏忠贤,与朕,绝无退路!”
朱由捡斩金截铁的说完这两句话,深吸一口气,憋了好一阵子,方才缓缓吐出,道:“所以,咱君臣二人,绝不能让大明朝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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