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在千佛殿又呆了两个月,刘卢明这段时间倒是变乖了,没来找他,他也难得清净几天。
这两个月倒没发生大事,唯一算得上一件大事的,就是王柄德被皇上逐出了京师。
说是“逐”怕有些不恰当,虽然王朝没有明文规定, 但历朝历代都有将亲王派往外地就藩的习惯,毕竟亲王谋反这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当今天子仁厚,本来没打算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逐出京师,毕竟大家也没到为了夺嫡打得头破血流的境地。
但之前太后一事,王柄德牵头挑事,并且不依不饶非要查出个原委。虽说是圣恩帝在幕后指示, 但太后自尽这个心结, 就算新皇再如何仁厚, 也是解不开的。
只能说,他忍耐到现在才提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满朝文武虽有人想为王柄德说情,但碍于其此事确实做得过分了些,且圣意难测,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亲王而自毁仕途。
于是王柄德最终被派往应天府就藩。
应天府属江南,人杰地灵,虽说雨水多了些,但胜在物产丰富,经济繁荣,反而是一处极为适居的地方。
可见新皇对于这位兄弟,还是存有一线之情的。
……
话分两头,王柄权这边三个月守孝期满,正欲搬离了千佛殿重新回王府时, 千佛殿外却来了一位将军。
这人对他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正是刚从边疆赶回来的王柄儒。
此时王柄儒只身一人, 副官阿修进城后便与他分开回家探望父母去了。足足八年没有回京的王柄儒,发现京城变化很大, 大的让他一时有些找不到北了,仔细辨认了一会才找到进宫的路。
到了宫门口,本以为要解释一番,不成想恰好遇到邹顺执勤,对方也是花了好一会才认出他,实在是他这些年的变化太大了。
当初溜走的时候,他才不过十五岁,长相稚嫩,身形削瘦,如今再看,不仅长成了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汉子,脸上稚气也早已退去,平添了许多刚毅,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冰冷。
这里毕竟是自己生活成长过的地方,王柄儒已经十分刻意地隐藏杀气了。但他久居沙场多年,身上的血腥之气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褪去。
所幸邹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并没有被他这幅模样吓到,反而在听说他要祭奠圣恩帝时,一路将他引到了千佛殿。
……
王柄权在看到门口身着铁甲的将军后,不禁一愣。
虽说他不是军伍中人,但当初西北一行,也实实在在体会过战场厮杀,眼前这名将军显然是久居战场,手上沾染过无数鲜血那号人。
“这位将军,有何贵干?”
王柄权开口很客气,他还是十分敬佩上阵杀敌的将士的。
对方听到这句话却是一副奇怪的表情,只见他摸了摸脸,随后好似突然想通了一般,朗声道:
“哈哈哈,小权,我是你哥呀。”
小权?
王柄权现在更懵了,听对方这语气,似乎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对方见他仍是一脸疑惑,继续说到:
“你忘了?咱俩小时候关系可好了,我走的时候谁都没告诉,就告诉你了。当初还是你帮我打掩护溜出宫的,记得我离开那会,你才这么高,没想到一眨眼长这么大了。”
说着,王柄儒还特意比划了起来。
王柄权脑中急速运转,努力试着回想,就在这时,小春子闻声走了过来,在看到来人后,他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
“五殿下?!”
对方闻言咧嘴笑笑:“好久不见了,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