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鱼站在一侧,虽是安静看着,却也若有所思。
百里茗素面容平静,看不出心里所想。
她注视韩复须臾,见他仍是自顾饮酒,却也不知这位夫君此举为何。
看的出来,韩复淡定从容,似乎在等某个时机。
但百里茗素并不想等,诸多文人的种种嘴脸,亦是让她厌烦此地。
左右都是自证而已,早晚并无区别。
念及于此,百里茗素脚步轻移,待至近前,缓缓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随着百里茗素入场,《如梦令》逐句诵出,此间渐渐安静,诸人看来,目光愕然。
赵子谦暗自戒备,心思急转。
韩复颇为惊讶,不由失笑摇头,遂继续饮酒,顺便领略一番这位妻子的手段。
百里茗素则是说道:“这首词,也是赵文豪所作吧?韩复入赘周府时,身上带着这首词稿。赵文豪仔细想想,是否丢了一张词稿,之上记录的便是这首词。”
“好词,好词啊...”
“此乃传世经典,不朽名篇。”
“语言清新,词意隽永。转折巧妙精当,灵动自然,当真是好词。”
“绿肥红瘦,真乃精绝之笔。”
“此词虽短,但含蓄蕴籍,意味深长。以景衬情,委曲精工,轻灵新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栩栩如生,犹在眼前。”
不等赵子谦回应,诸多文人已是惊叹连连,称赞之言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已是沉溺于《如梦令》的意境之中,神态安然享受。
即便文清涓与钱愈几人,亦是连连点头,面露惊艳,不由细细品味起来。
赵子谦如梦初醒,不知百里茗素是何心思。
他暗暗揣测,百里茗素如此发问,想来此词又是韩复所作,并且亲自书于纸上。
既然如此,百里茗素不替韩复辩护,而是问他是否有此词作。
细细想来,或是二人关系不睦,百里茗素并不信任韩复,而是选择相信他。
念及于此,赵子谦故作恍然之色,笑道:“这首词啊,确实是我所作。不过却是家中侍从所写,所以并未装裱,而是不知积压何处。若是在他身上,想来是丢了。”
字迹可以分辨,赵子谦留个心眼,推脱是下人所写。
“是这张么?”百里茗素取出《如梦令》词稿,但折叠未展。
《如梦令》柔美婉约,她甚是喜爱,因此一直随身携带。
赵子谦定睛看去,见纸背有墨迹显现,不疑有他,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张,老夫印象深刻。”
韩复见此,不由轻笑。
百里茗素恍然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书写此词之人,是文豪家中哪位侍从,其于书法造诣之深,已然自成一派,令人折服。”
“嗯?”
赵子谦为之一怔,疑惑不已,又暗自警惕起来。
百里茗素则是缓缓展开词稿,遂将字面对外,说道:“此字独特,还请赵文豪将那位侍从叫来,让茗素瞻仰其姿。”
距离不远不近,赵子谦难以看清字迹,正欲上前观看,大儒孙安民却是率先起身。
“小丫头,快给老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