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混成精的人,真哭假哭,还是能看出来的。至少在张文瓘看来,雍王殿下此时,是真情流露,哭得没有一点作假。
虽然自己出身东宫,如今主上又猝亡,不应该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张文瓘还是觉得....
或许,天皇陛下的安排也不无道理,雍王殿下,也是个仁厚的皇子啊!
再次叹息一声,张文瓘道:“殿下莫要神伤,如今眉县距离长安,不过半日路程,您要轻装简骑赶回长安,还是要休息休息啊。”
李贤摇了摇头:“不论如何,本王还是要遥祭一下兄长的。”
见雍王不容再议,张文瓘也只能退下。
实话说,雍王身处眉县,还要遥祭兄长的举措,有点多此一举。但是,东宫出身的张文瓘,却还是觉得心头热乎。
如果是他表明身份以后,雍王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反而要觉得雍王是在演戏。
但事实是,雍王可是一出车厢,就定下了这件事。
皇太子猝亡,雍王又奉诏入京,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的安排,雍王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进京是干什么去了。
明明太子之位堪称是捡来的,但此时此刻,雍王却没有一点狂喜的意思,而是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特别是听到天皇天后的情况后,更是泪流满面。
如此仁孝,看样子大唐江山再度后继有人了啊!
眼见驿长已经送来了纸钱,张文瓘却没有凑过去,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上书将这件事报告给帝后。
事实上,关于再立雍王为太子这件事上,也不是没有人反对的....
祭祀,其实很累人。驿长不知道怎么想的,纸钱什么的拖来了一车,再加上没有风,烧的更是慢。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拒绝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张氏,李贤独自一人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洗漱的时候,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李贤只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谁也想不到,他不仅跟历史上的章怀太子,名字一样,就是长相,也是一般无二。
不过,差别还是有的。如今十九岁的身体,看起来很是年轻,完全没有被社会毒打、学生赌气以后的老迈气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纵欲过度的原因,眼圈有点黑,腰眼的地方偶尔还会酸疼一下。
这不行啊,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年纪轻轻的身体垮了,还奋斗个什么劲儿。
况且,李家还有遗传高血压等病症,这个时候不好好打底子,将来四五十岁就嗝屁,很有意思?
于是,在王府管事惊骇莫名的注视下,李贤对肉食不屑一顾,白米饭视而不见,而是到驿馆的伙房,给自己打了一碗小米粥,还是稀粥。
用过早饭,休息了一段时间以后,李贤才跨上战马,在一众护卫和衙役、信使、还有张文瓘带来的御林军的拥簇下,朝着长安赶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关于“雍王仁孝”、“雍王对兄长恭敬有加”等等一系列的说法,就在眉县周边传递开来。
至于那些信使,更是把这些说法,带往了他们的目的地....
骑马而已,虽然纵马狂奔不可能,但骑个五十迈,还是没问题的。
当初暑假学校组织教师旅游,他就曾跟团到草原玩。
别的教师只能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骑着马慢慢散步,而李贤则是掏出了二百大洋,悄无声息的塞到工作人员手里以后,就策马奔跑起来。
虽然最后差点迷路,成为了同事的笑料,但骑马的感觉怎么也知道了。
短时间的骑马没问题,但骑的时间太长,也会出问题。
比如现在,李贤就恨不得把脸给遮盖住。
丢人啊!
谁知道骑马的时间长了,还会磨裤裆。再加上兜裆布,如果不偶尔掏一下,恐怕会影响到小李贤。
至于护卫在周遭的人,也看出了王爷的窘迫。虽然好笑,但是笑出来的,自然是一个没有。
在他们看来,王爷虽然骑马不行,但磨了这么久,也没有叫一声苦,已经很难得了。
尤其是信使们,他们怀里就揣着王爷和侍中写给他们主官的亲笔信,叙述了他们速度慢的原因。
担忧也被解除的他们,虽然觉得这个马速无趣,但也愿意陪王爷走一遭。
三个时辰,这就是从眉县抵达长安的时间。
而如果换做信使们的正常速度,两个时辰都用不了。
走到城门前,张文瓘就主动去城门守将那里表明身份。
大队人马靠近长安,尤其是队伍里还有顶盔掼甲的御林军,自然引起了守军的警觉。
而城门处的李贤,则看着眼前的长安,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