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剩下的独眼大睁,难以置信自己面对这位熟悉的血伯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塔伦斯,还记得你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么?费尔顿的那个村庄里,你被两个遭受折辱的绝望妇人用木楔刺伤。你这一生,害了多少人家?”
少了两根手指的高瘦牛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处的大洞,鲜血汩汩流出。
“菲尔德,九年前在黑洲,你屠杀了一整个部落,仅仅只为了一条黄金项圈。七十九口人的部落,就如此廉价?”
血伯爵的速度快到难以置信,战斗的伊始就轻易地击杀了好几个好手。
面对血伯爵的一一控诉,那些赏金猎人们眼神依旧凶恶。
“血伯爵,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你这一生,手上沾染的血腥比我们谁少了?现在在这装腔作势?”
说话的时候,几个人悄然地移动,往血伯爵身后绕去。
奄奄一息的狼人管家就在血伯爵的身后,只要可以威胁到他,或者假意威胁到他,多少也能给血伯爵一些牵制。
血伯爵当然也知道嘴炮没什么用处。
这些凶恶的家伙内心不会受到半点打击,他只是不吐不快。
目光从风口处向外瞥了一眼,他看到了远远观望的陆子夜一行人。
两人的目光似乎跨越时空对视。
下一刻,十几人瞬间暴起,默契地一同袭向血伯爵以及狼人管家。
魏言悄然捏紧了陆子夜的衣角,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
该做些什么?
该怎么做才对?
此刻,两位生命走到尽头的老人,正孤独的与整个地下世界抗衡。
陆子夜看了眼大长腿的侧脸,发现她的脸上除了担心,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仿佛是……愧疚?
还是什么?
这时,踢踢踏踏的马蹄敲击在石板上的清脆声音由远处渐渐靠近。
在仪仗队的簇拥下,一群穿着华贵臃肿衣服的贵族,从几辆黑色的马车上下来。
为首的大肚子男人高昂着下巴,指着远处不断有尸体抛下、血流成河的钟塔说道。
“先生们女士们,来看看这些藏在黑暗里的鬣狗们,欣赏他们自相残杀的机会可不多。”
男人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女人们或假意或不忍地哀叹避开视线。
全城的普通人有的远远地看着,有的专心自己的生计。
老人精心策划的表演,没有被任何观众所理解到他真正的用意。
是为了复仇?
是为了简单的玉石俱焚?
是为了在一切结束之后指望别人帮他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送回去?
或许都有。
但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老人想用自己的生命谱写出一篇名为“救赎”的篇章。
在这最后时刻,老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世界报以了最单纯的幻想——
幻想用他的行动,唤醒大家心中残存的善良与良知。
只要赏金猎人们还在,这种对于财宝的争夺与交换就永远不会停止。
只要心中的贪婪与虚荣还在,掠夺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行为就永远不会停止。
老人斩了赏金猎人,谁来斩去心中的贪婪与虚荣?
大长腿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也知道难以改变事实,所以才面有羞愧。
陆子夜看着魏言。
“我需要一些助力,我需要所有人,都能够听到老爷的心声。”
魏言犹豫了下,迟疑着问道。
“比如,张小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