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丽岚出了这三层,屋里的摆设果然有所变化,至于那人能否活着走出这屋子,便是个未知的事儿了……
“所以,皇姐叫他活着走出来了?”听完自家父皇的描述,丽崇便知道,自家皇姐肯定是留了手的,一则是为了叫这人放松警惕,二则也是叫这人能回去继续同背后之人做打算。
“只可惜那茶里没给他做手脚,听说西南那边的苗人有追踪用的巫蛊之术,若是下进去……”
“且不提这巫蛊之术是否为真。”本以为自家儿子去了军营能够有所该观的丽璟发现儿子不过是改了个表面功夫,“你能想到的,那人背后之人也能想到。”
“到时候莫说什么抓到背后之人了,定然是要栽赃陷害到朝中重臣身上,谁来担这份责任?”皇帝丽璟絮叨了三两句,眼神就示意自家儿子去拿些茶水来。
转身去将茶盏去到手里,又奉给自家爹爹,便听见上手人说道:“嗯,坐到一旁去罢。”
“岚儿叫我同你讲这件事你应该也明白什么意思。”将茶盏放到一旁,丽璟看着儿子的方向叹了口气,“你也听出来她是刻意将那人放走了”
“往后一段时间,她恐怕要同这人背后人打交道。到时候你二人莫要因此生了嫌隙……”
这一儿一女都是自己心爱的妻生下来的,哪个不是自己的心头宝?无论是哪个叫人伤害了去,心疼的都是他和夜嘉芙。
因而,这处处事事丽璟都盘算的清楚,得叫一双儿女谁都不会被亏欠了去——也难怪皇家多薄情,一国之内的事儿就已经足够头疼,回到家中还要做平衡,有多少皇帝能有那份心思?
再者,这皇位本身就得是能者居之,自古以来的皇家薄情,又何尝不是养蛊式的选出一个能够有能力继承大统之人?
站起身来揖了一礼,丽崇琢磨着怎么将自己今早遇上的事儿同自家父皇说明:“父皇,儿臣知道的。”
“嗯,知道便好,回去歇歇,继续去京郊大营罢……左右是你自己求的。”
丽璟对待自家儿子多少是有点儿记仇在的,三言两语之间,半句都不离自家儿子擅作主张的行为,临将人轰走,还要提上一句。
脑子里没想明白,丽崇湖里湖涂的正打算往出走,还没来的及想起自己要如何说明今日这事儿,就又被当爹的叫住:“折子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过去,记得给我批好了再送回来。”
知道自家父皇这是哄自己干活去了,丽崇也不管自己这话捋没捋清楚,转过身来作揖开口:“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嗯?”丽璟心里勐地一揪,难不成这死孩子还做了点儿什么比瞒着自己去军营还欠骂的事儿,“又要说什么?”
“你爹我尚且累着,有话便快说,若是说出来的无用,便是闲的,到时候……”
“今晨有人来寻了儿臣。”丽崇这一开口,就直接叫皇帝愣了,方才说完一半儿的话,直接噎了回去,“那人到儿臣的帐中,说了些同和皇姐说的类似的话。”
也不消问今晨都发生了些什么,皇帝丽璟也能猜个差不离,只是问道:“那人你认识么?”
“认识。”没有丝毫犹豫,丽崇知道自家父亲不会怀疑自己,“那人当初在赌坊做过工,只是当时完全没有显现出这般城府来。”
“那人是怎么进的你赌坊?”想起自家儿子那赌坊经营的,皇帝只觉得想笑。就这样还指望做个闲散王爷游山玩水呢?半路上不给饿回家来,都是件稀奇事儿。
“说是同燕家兄弟一道来的京兆城,想要寻个差事过活。”
丽崇说着,复又想起晨起那人说的话:“不过那人今日说了燕家兄弟不少坏话,想是打算借此脱开那份桎梏,免得受到牵连罢……”
“他说什么你就听,指不定是不是要叫你收了他,将来给燕家那位解救出来呢!”一听自家儿子这么说,丽璟就觉得不知沉稳,“人家说什么便信什么,你也真是有几分本事。”
由着自家父皇念叨半晌儿,丽崇没说话,只等着当爹的下一步指示:“所以,你还答应他什么了?”
“我说若是他能展现出更多的本事来,就留在身边做个‘近臣’。”丽崇如实说着,“左右是不会叫他真个骗了我去的。”
“倒是和岚儿处理的方式差不多,是你爹、你娘的儿子。”有问题就是儿子不争气,做的好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怎么,觉得你爹我说的不对?”自家儿子一副不屑的样子,皇帝丽璟心道: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嫌弃你不争气呢,你倒是先嫌弃上为父了!
“儿臣不敢。”
不敢就是不满,又不敢说呗,还和你爹我玩儿上这套了,还好意思说看不上文官那劲儿,自己还不是用的顺手的很?
丽璟一阵腹诽,白了儿子一眼: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也不管你姐弟二人如何处理,只是这事儿我同你二人都知会了,若是到时候谁敢真给我做出伤害手足的事儿,休怪我无情。”
“父皇,儿臣明白。”对于自家父皇为什么要如此说,丽崇是理解的。自家父皇见识过皇家夺权,心中便是再相信自家儿女,也要将丑话说在前面。
“明白就好。”丽璟抿了口茶,喟叹一声,又道:“此事你同岚儿自己去处理,我不会干涉,但你这边的事,我也是要同岚儿去说的,免得到时候岚儿还当你有什么不满。”
同儿子交待清楚了,丽璟也免不了好一阵头疼,放下茶杯就开始了新一轮轰人:“去罢去罢,你娘应当是想你了。”
“不过如今方才过了晌午不久,你娘也合该是要休息的,莫要打扰她太久。”
“早早会自己殿里把折子给朕批好了,明早就随着洛儿一道回京郊军营去罢!”
遇上儿女的事儿,丽璟同明堂上那位少言寡语却不减威严的皇帝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话密的紧……复又嘱咐了三两句,这才将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