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醒来便道,是一个肤色极为苍白,看起来很疯魔的男人抢走了风铃草,他担心风铃草被他们打斗时弄伤,没敢动手。”苏毓河缓声道,“他是被另一阵妖气给击伤的。”
江郴递碗筷给苏灵沧,“这么说,是有两只妖,入了京城?”
苏灵沧摇头,“不对,伤势不严重,几乎整片京城的人都受到了袭击,不只是一只。”
“师妹说得有理,我与师妹去御剑至半空,确实这样,若只有一只大妖,好像不太对。”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了,袭击我的那妖,是只山鸡。”江郴话一说完,见剩下三人同时看向他,他有些尴尬,笑了笑,“我又不像你们,能闻出哪个是妖哪个不是,昨个儿来袭击我的那只妖,眼睛通红,嘴里不停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不是家鸡就是山鸡罢?”
语落,他迟疑的看向苏灵沧,“应该是山鸡罢?”
章瑜道:“这般迟疑做甚?师妹一探,不就知道了?”
苏灵沧摇头,“不是,白吾当时在天霄派闹事,我探顾霄哥时,那分明是白吾,若不是白吾,是洛齐的话,他为何要以白吾的样貌示人?”
“我看看。”她伸手去探江郴的手腕。
一只身形娇小,面目却极为狰狞扭曲的山鸡妖冲进江府,肆意毁乱院子,惊吓了江母,江郴拔剑便去与他打斗。
继而画面便断了。
苏灵沧茫然的看向忽然抓紧她手腕的人。
章瑜的视线在苏毓河的手和苏灵沧茫然的表情上,他噗嗤地一声笑了。
苏毓河面不改色道:“你看到了什么?”看什么要牵这么久的手?
苏灵沧先是愣住片刻,继而慢慢反应过来,苏毓河吃味了,不得不说,融魂后的毓河性子是变了些许,就像方才,换作从前,苏毓河早朝江郴吼吼地吼两声。
然后很不高兴的用手巾给她擦手,而不是像现在,闷不作声的吃闷醋。
苏灵沧另一只手握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确实是只山鸡妖。”
苏毓河蹙眉,抿紧唇角不说话。
苏灵沧又道:“我去看看顾霄哥。”
苏毓河拉住她,“好了,不闹,先吃点早饭。”
章瑜笑道:“苏毓河现在吃味都是拐着弯吃味了哈哈。”
江郴却有些笑不出来,甚至有些佩服章瑜,怎么会做到看自己心上人与别人卿卿我我而无所作为,甚至跟个慈父似的欣慰的笑了?
此等大度的气候,恐怕他江郴这辈子都做不到。
他蓦然起身,“我去看罢。”
章瑜道:“我也去看看。”
屋内一瞬只剩下他俩,苏灵沧起身,坐在苏毓河身旁,“怎么还生起闷气来了?”
苏毓河闻言,面露不自然,“我没有。”
苏灵沧凑上前去触碰他的脸颊,调侃道:“莫气,有甚好气的?小气包,雪宝都比你大度。”
苏毓河哪被人这么说过,至少在从前,别人都说他沉静稳重,彷佛在苏灵沧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儿。
他眯起眼睛,一手捧住苏灵沧后脑,用力压住她的唇,“我便是小气包,你又如何?”
“还能如何?”苏灵沧抬手揉揉苏毓河的发丝,莞尔一笑,“我家的僵尸,忍忍便过去了。”
苏毓河被她这话逗笑了,“贫嘴。”
“红绫被偷走,你看起来不是很紧张。”苏毓河又道,“照方才你们所说,那妖是分散开的,如此一来,是一群坏妖潜伏在人间,听候强者差遣?”
苏灵沧:“不排除这个可能。”
“要不要唤些僵尸躲在暗处守京城百姓?”苏毓河思考片刻,“你怎么想的?”
“洛齐会主动找上我。”苏灵沧轻轻敲着桌面,缓声道,“红绫姐,不过是他手里一个能够控制住我的把柄,他不敢伤红绫姐。”
而后,她手上动作一顿,摇头:“不对。”她抬眼看向苏毓河,“他入了魔,万一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全然失了方才镇定,慌了神。
苏毓河道:“入魔可分为好几种,被魔取而代之,或是疯魔,或是与魔同化,我那日见他,他一身浓厚魔气,却没有伤你,俨然是第三种情况。”
苏灵沧问:“与魔同化,那便是能保持清醒?”想起苏毓河从前入魔,差点被心魔取而代之要杀她。
她沉思半响,“难道,他入魔是因我负了他?若我假装与他周旋,他会不会摆脱……与魔同化。”她睁大眼睛,震惊道,“这么说,他已经无法挽救了?”
与魔同化,与苏毓河融魂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毓河点头,“他如今是条魔龙,会有越来越多的欲望,会不满足,会想要得更多。”
苏灵沧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所以,寻到他之后,只能杀了他?”
“倒也不是。”苏毓河看苏灵沧面露不忍,直言道,“可以抽龙骨,将他打入轮回,重新修炼。”
“这对他来说,不也是种折磨。”苏灵沧抿紧唇角。
“阿沧,你要清楚,我们在谈论的是魔龙洛齐,不是幻山上的小黑蛇沧齐,他不一样了。”苏毓河顿了顿,眸光复杂的看着她,“是折磨吗?”
苏灵沧听出他话中意思,果断的摇摇头,灿然一笑,“不折磨,我遇见你了呀。”
苏毓河弯唇一笑,“嗯。”
“我都忘了,毓河手底下还有一群尸听候差遣呢。”苏灵沧调侃道,“真厉害哦。”
“是吗?”苏毓河面不改色接话道,“我刚想起来,阿沧恢复记忆后,可以驭尸不说,都能驭我了。”
苏灵沧被堵得哑口无言,干瞪他半响,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我们就在这等洛齐的消息罢。”
苏毓河眼底一闪促狭的笑意,“嗯嗯。”他夹菜给苏灵沧,“多吃点。”
用餐过后,苏灵沧去探望顾霄,顾霄已经醒了。
顾霄看向苏灵沧,低头自责道:“是我没护好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