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明烬蹙眉道，“你魔怔了？这里只有我和阿沧，别忘了，阿沧还救了你一命。”
掠连沉默着，看了一眼房明烬怀里的沧月，淡然道：“是掠连不对。”语落，悠然转身离去。
沧月软弱无力的靠在房明烬怀里，真真切切探到他对她的情谊和关心。
她想不通，明明房明烬这么心仪她，却可以忍心伤害她，这是为何？
她从未见像房明烬这般矛盾的人类，方才，她想大笑，想推开他朝掠连说她便是妖，便是她所痛恨的大妖，她想看看他是甚反应。
可她不忍心。
纵使房明烬爱她，也难以在她与掠连之间做出抉择，她知道这样的感觉。
可是让她看他们对妖滥杀无辜而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房明烬，滥杀无辜，是会遭天谴的。”沧月放轻声音劝道，“你莫那般。”
房明烬垂下眼脸，下意识搂紧沧月，转移话题，“你的伤，还未好？”
小白蛇拼上自己的性命，也没有将那束妖符咒给完全破开，究竟是谁会这般恶毒，竟会伤阿沧。
束妖符。
沧月眸光颤了颤，缓缓抬眸，与他对视。
在她的注视下，房明烬很快反应过来，沧月有探心术。
若不然，她怎么这般奇怪，质疑他的心意，这便是大妖吗？突破修为最高境界，识人心辨好坏。
“你何时知道我是妖？”沧月意外的平静下来，难怪最初房明烬会故作漫不经心的提醒她小心房府，“从一开始便知道的吗？”
房明烬沉默了，缓缓点头，“嗯。”
沧月知道房明烬对她情谊深厚，她以为他们是日久生情，可想起从前，她频频表示要离开时，总会被房明烬“恐吓”不敢离开，那是真的恐吓吗？
不，那恐怕是想让她留下。
“若我没有修得探心术，你是不是打算就让我误会下去，你想逼我离开？”苍月抬眸看他：“所以，逼我离开的理由，便是掠连。”
房明烬垂下眼睑，艰难道：“我阻止不了她，但我不可能看她滥杀无辜。”
“所以你为了她放弃我？”沧月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房明烬，你若想我离开，我便离开，我们之间留点体面，莫闹得那般难堪。”
她似哭似笑的摇摇头，喃喃道：“你太令我失望了。”
房明烬后退一步，偏过头道：“对不起。”
“好。”沧月自嘲一笑，“如你所愿。”
.
自那日他们谈话后，苍月调理身子，到了第三天，她再也待不下去，她要离开，不愿呆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天色阴沉，伴随着一道闪电，狂风呼啸，沧月将行囊打包好，一手拎着行囊，打开门，门外守着两位丫鬟。
“沧姑娘，你这是？”大丫鬟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行囊上，当即朝她身侧的小丫鬟使眼色。
小丫鬟立刻意会到她的意思，悄悄退下，去房明烬的书房寻人。
自然，书房没人。
小丫鬟咬咬牙，跺脚，有些着急：“人在哪儿么！”
到了傍晚，小丫鬟看见大门处走进一行人，她急匆匆跑到房明烬面前，“大少爷，沧姑娘要离开了。”
房明烬闻言，眼底神色一慌，“人呢？”
“被姐姐拦着呢。”小丫鬟如实道，“我不知道姐姐拦成功没有，她从午时便要离开……”
未等小丫鬟道完，房明烬急匆匆赶去沧月那处。
他来不及换上干净的衣裳去见她，大丫鬟不是苍月的对手，若沧月执意离开。
想到这，他心里蓦然一窒。
所幸，她还没走。
沧月倚靠在门框边上，抬眸撞上房明烬的目光，她微微眯起双眼，“我本来打算离开了，但你家丫鬟点醒了我，怎么说我们认识那么久，不该不告而别。”
房明烬朝她走近，站在她面前。
房明烬一靠近，沧月便闻见他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儿，她瞥见他袖角一处血迹，自然猜到他杀又了一只妖，她眼底流露厌恶的移开视线，“我会回到幻山，也有可能继续寻我姐姐，你莫担心我。”
房明烬想说的话在看见那道眼神时梗在喉咙，两两无言相视许久。
沧月道：“我走了。”
“要下雨了。”房明烬生硬道，“晚点再走。”
沧月嗤笑：“我是妖，不怕淋雨。”
房明烬沉默着，沧月心底无端浮躁起来，又道：“让开。”
房明烬攥紧拳头，抿紧嘴唇不语，不愿让开。
“好笑，让我走的人是你，如今堵在门口的人也是你，你究竟什么意思？”沧月气红了眼，“你愿意惯着她，便惯着她，任你造下别的杀孽，那也与我无关！让开！”
明明是他要她离开，可事到临头，他却不愿，若他这次放她离开，他会永远见不到她吗？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他的心蓦然阵痛，“我……”
“呵，后悔了？”沧月实在不愿看房明烬不舍的神情，真是好笑，明明是他要她离开，结果却露出这种被人抛弃的神情。
她眼眶湿润，深吸一口气，勉强扬起一抹笑，“后悔也没有用。”
房明烬不愿让她离开，是的，他反悔了。
他反悔了，又如何？
他上前一手扣住她后脑，低头吻去。
沧月手里行囊落下，眸光染上茫然，这些年来，他们发乎情止乎礼，最出格的便是亲吻，房明烬这是何意？
房明烬拦腰抱起沧月往屋里走，轻轻放在床上，“阿沧，莫走，我错了。”
沧月看见他眼底的乞求，无可奈何的心软了，她叹了口气，仰着头道：“不许滥杀无辜。”
房明烬俯身轻吻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解开她衣带，“不要离开，我只有你。”
沧月执着的看着他，“你还没有答应我。”
房明烬对她郑重的点头，“好，只杀恶妖。”
为何心软？房明烬那句他只有她抨击了她的内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年来房明烬有多难熬，有多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