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掌门,总要比做弟子忙得多。
孟盈已经提前令人在多罗台前设下席宴,好为簪星接风洗尘。簪星与顾白婴他们往多罗台那头走,还没走到,就有人远远唤她名字:“杨簪星!”
晚霞中,有身穿粉色纱袍的少年兴冲冲地跑来,隔着老远就冲簪星张开双臂:“你回来了!”
簪星还没认出这人是谁,顾白婴额上青筋跳动,一枪拦住对方欲上前的拥抱,语气有些不悦:“你干什么?”
门冬放下手,有些委屈地开口:“师叔,做男人不能如此小气。”
“门冬?”簪星有些惊讶。
当年的门冬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几年一过,也成了翩翩少年,就是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
门冬喊道:“他们没告诉我你们是今日回来!我和田师兄去后山摘灵草了。杨簪星,真的是你?”
簪星瞅着他笑:“不是我是谁?”
“师妹――”他身旁的汉子手中斧头“咚”地一声掉在地上,似乎也想上前拥抱簪星,看了顾白婴一眼后遂又作罢。田芳芳抹了把眼泪:“师妹,你真是狠心......”
好好一个壮汉,说着说着竟还哽咽起来了。
当年簪星消失时,对田芳芳打击也颇大。这些年,虽然他嘴上不说,不过每每得了什么好玩意儿或是灵宝时,总是忍不住开口:“要是簪星师妹在就好了......”宗门的新弟子们不知内情,还以为“簪星”是他什么旧情人。
“牧师兄去接孟师姐了。”门冬看了看簪星,“我们还是先去多罗台吧。”
长春池的莲花开得比过去更艳了。
一簇簇嫣红缀在翠色之中,夏夜不知忧愁。
萤虫落于亭角花丛里,还未近席前,丹心酒的清香就已经慢慢飘了过来。
几人才刚刚坐定,还未说话,就见夜色里又有人行来。孟盈一身白衣翩跹,眉心一点朱色,腰间月魄漆黑又沉重。比起当年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姿态,如今的“孟掌门”,多了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她仍然貌美倾城,但举止之间,已经有了掌门风范,比当年的少阳真人还要惹眼几分。
这将她身边的灰衣青年衬得宛如一个尽忠职守的打手。
簪星怎么也没想到,牧层霄与孟盈,最后竟会发展成眼下这般境况。听说牧层霄这些年一直单恋孟盈,不过太焱派的年轻掌门人一心只想振兴宗门再创辉煌,对找道侣一事兴趣不大。是以当年他们什么关系,如今亦是什么关系,半点进展也无。
不过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毕竟人生漫长,万事皆有可能发生。
众目睽睽之下,牧层霄看向簪星,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他踌躇了一下,道:“师妹,知晓你回来,这个送给你。”
牧层霄除了在门冬和孟盈面前还有话能说外,其它时候一向寡言。只是他这般扭扭捏捏的姿态, 落在众人眼里难免多想。再加上当年簪星与牧层霄的那段绯闻,气氛难免尴尬。
门冬看了看牧层霄,又看了看簪星,小声提醒:“牧师兄,你什么时候又移情别恋了?”
闻言,顾白婴微微挑眉,他也不说话,只意味不明地看着牧层霄。
仿佛只要牧层霄一个回答得不好,这人就要提枪砍人了。
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牧层霄脸一红,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顿了顿,他又道:“师妹,你不打开看看?”
簪星笑了笑:“好,我来看看师兄送了我什么好东西。”
她打开了手中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