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金楼里的绿酒,甘甜清冽。酒色是漂亮的浅碧色,盛在瓷白的酒盏里,青碧莹莹,如饮下一湾春日。
溅几滴在桌上,着实可惜。
金翡翠笑盈盈地伸手拿过酒壶,将面前少年的空酒盏斟满,再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低头浅酌一口,才道:“我这几百灵石一壶的绿酒,旁人想喝还喝不着,你倒好,白白糟蹋了人家的好东西。”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人:“酒又没招你,你拿它撒什么气?”
“我又不会不付钱。”
“我又不缺钱。”金翡翠不以为然:“说罢,我们那位小师妹,究竟是如何惹得你不高兴了?”
少年不说话,寒着一张脸看向窗外。
“我瞧她性情活泼大方,又懂规矩礼仪,做事亦是周全,听玄凌子说为人也很勤奋刻苦,怎么着,都不至于将你气成这样。”
“规矩礼仪?勤奋刻苦?”顾白婴气笑了:“自己说要学幻术,缠着我约好每日在出虹台见面,回头就把自己说的话忘了,日日往别人殿中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你说她规矩礼仪,勤奋刻苦?”
“我好心提醒她别忘了,她居然说日后有的是时间。”
金翡翠看着他:“你对她生气了?”
“她连我生气都看不出来!”
顾白婴说完,神情剧烈起伏。
或许,这才是最令人生气的。
“好啦,”金翡翠托腮望着他:“瞧把我们婴婴委屈的。你若喜欢她,直接告诉她就是,何必躲在这里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喜欢她?”少年见了鬼似地盯着对面人:“谁喜欢杨簪星了?”
“这还不明显吗?”金翡翠失笑:“你的每一句生气,每一句讨厌,都在说喜欢啊。”
顾白婴一愣,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结心铃响了没?”
“......”
金翡翠了然一笑:“有没有动心,你自己心中清楚,你执意要不认,我也没办法。不过婴婴啊,你娘送你的结心铃比你自己的嘴巴还好使呢,你下次见了她,仔细听听结心铃会不会响。要是响了......”老板娘两手一摊:“那你就别嘴硬喽。”
顾白婴恼怒地别过头:“这还用说,怎么可能响?”
金翡翠眨了眨眼:“既然没响,你心虚什么?”
顾白婴:“......”
“真是令人感叹呐,”金翡翠转头看向窗外,漓秀江上,夜里渔船亮出三两点星火,她声音轻轻地开口:“我们婴婴,也到了为情所困的年纪了。”
“喂,你不要乱说话......”顾白婴恼羞成怒。
“为情所困又不丢人。”金翡翠笑着举起酒盏:“不过小杨师妹苦恋自己师兄的事,连我们画金楼都传开了。婴婴你还得再多努力努力,小心人家名花有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