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回事?”打断他们的是门冬的声音,簪星低头一看,小屁孩青着一张脸,气道:“什么巧合、什么不对劲,人家找到家人不该说恭喜吗?怎么还成了怀疑对方的理由了。我看你们就是草木皆兵,过于紧张了!”
他平日里虽然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让人拿不住点,不过鲜少有这般跳脚的时候。簪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呀,小姑娘长得漂亮,师弟被迷住了。”
门冬一惊,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谁被迷住了,你不要胡说!”
“那你干嘛这么激动?”簪星看了顾白婴一眼:“为了她,都反驳你最爱的七师叔了。”
“我才没有被她迷住,我说的都是实话。”门冬怒道:“你以为我是你吗,这般容易就迷恋上一个男人。”
簪星莫名其妙:“我迷恋谁了?”
“当然是牧师兄了!可惜牧师兄心有所属,早就和云心姐姐情投意合,不会跟你双修的!”
孟盈神情一顿。
牧层霄:“......师弟,不要胡说。”
正吵吵着,顾白婴一枪顿在地上,面如寒霜:“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众人倏尔安静。
“有精力在这吵架,不如先想好接下来怎么办。”顾白婴没好气地道:“我体内元力消失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运转周身元力,这才发现灵脉中空空荡荡,一丝元力也无,顿时心下一沉。
没有了元力,他们现在就和普通人毫无差别,遇上魔煞,绝无生还可能。牧层霄道:“师叔,还要继续往前吗?”
“当然。”顾白婴盯着豆娘的背影:“不管此地有什么古怪,魔煞既没有直接出现,可见是有禁制。既来之则安之,先随她看看。”
豆娘的家住得很远,巫凡城看起来虽然不大,道路又窄,人却很多,沿着最中心的路走了不知道多久,道路两边的酒肆和商贩都渐渐少了起来,又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红泥地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土房子。
这土房子整个看起来如一方倒扣的圆筒,四面都是红泥浇铸,中间有一道木头做的门,很有些特别。房子前扫了一圈干干净净的空地,养了几只脏兮兮的鹅,一看到有人来,就凶恶的嘎嘎大叫起来。
豆娘将围过来追客人的大鹅赶走,打开门道:“进来吧。”
簪星一行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看起来密不透风,只有一扇方形的窗,日光从窗外照进来,也照亮了屋子里的陈设。
桌椅都已经很破旧了,靠墙的地方搭了一张土炕,炕上也放了一个小桌子,还胡乱堆着被褥。地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像是常常打扫。
内室与外堂间,则用了一方褐色的布帘隔开,这屋子看起来,很有几分简陋和清贫。
豆娘挽起袖子,撩开布帘往里走,不多时又抱着一口罐子出来。她蹲下身,从旁边拖出火炉,熟练地生火,又从外面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清水倒进罐子里,开始烧水。
簪星看着那方清澈的水,问:“豆娘,你们这里有河吗?”
“有啊。”豆娘将罐子放好后,拿起蒲扇在底下扇火,边回答:“这沙漠里,只有这么一条河,听说是神仙赐给圣女的礼物,后来圣女便带族人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才有了巫凡城。”
“圣女?”顾白婴目光一动:“是蛇巫族的圣女?”
“仙长也知道蛇巫族吗?”豆娘站起身,走到一边的小木凳上坐了下来,一边盯着罐子里的水一边笑道:“圣女是个了不得的人,咱们巫凡城的人,都很尊敬她。你们若是见了她,也会喜欢的。”
簪星不言,说实话,她倒是挺想见见那位圣女的,据银栗说,当年的蛇巫一见到他,便已看到结局,既能晓过去通未来,不知那位圣女能否帮她回到原本的世界。
罐子里的水渐渐沸腾起来,一开始是浅浅的荡出涟漪,后来逐渐冒出细小的水泡,再到后来,“咕嘟咕嘟”的声音不绝,蒸腾的热气在火炉上散开,蒙上一道湿润的水雾。
豆娘又从柜子里找出几只泥巴碗,碗都不够用了,她又找了个盘子,勉强将罐子里的水倒了进去。
“家里碗不太够。”小姑娘赧然地揪着自己的裙子,小声开口:“晚些我让阿爹再去买两只。”
田芳芳满不在乎地起身,端起几只碗递给簪星他们,自己拿了那个大盘子,边嘬边道:“嗨,瞎讲究什么,小豆子你忘了,咱们以前在钱家的时候,晚上渴了,都是摘片叶子去缸里舀水喝。有盘子不错了。”
豆娘闻言,似是想起过去,也跟着笑起来,她看了看门外,日头已经渐渐西沉,便道:“估摸着阿爹也快回来了。”
她刚说完,外头就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豆娘。”
“阿爹回来了!”她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去,雀跃地奔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