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躺在榻上,神情痛苦狰狞,四周也并未有打斗的痕迹,那妖物应当一开始就将死者控制住了。簪星不敢直接去看,躲在顾白婴身后,只草草扫了一眼,这具女尸的血液分明是被人吸食干净,凡人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
在女尸的身边,还站着一对年轻夫妇,女子一边抹泪一边道:“我们来这里住店已经三日了,今日傍晚,妹妹说身子不适想休息,我和夫君下楼用饭,我让店里的厨子做了些清淡吃食,本想拿给她,一推门......一推门.....”她捂住脸,哭泣起来。
聂星虹走到女尸榻边,摇了摇扇子,道:“几位同修,出事时,我和蒲萄正在附近的坊市,听见有人尖叫赶过来的时候,曾感到一股妖气从此客栈离开。我和蒲萄二人追了上去,但妖气到了红树林深处就消失了。”
“你们可看清是何种妖物?”孟盈问。
见是孟盈问话,聂星虹立刻热络地走到她身边,殷勤答道:“那倒没有。不过那妖气很强,寻常妖物断不可能有如此强烈的妖气。孟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快抓到那只妖物,不让它惊扰到孟姑娘。”
簪星被这人油腻的搭讪膈应了一下,抬头看向别处。
这间客栈的风格和“仙寻海”不同,“仙寻海”毕竟是高端海边别墅,主打仙气飘渺,帐子皆是离耳国最时兴的“尊贵白”。海风从窗外吹过来的时候,白纱帐鼓胀如云海,轻灵曼妙。
而眼下这一处客栈到底价格要低一点,一分钱一分货,虽然乍看也不错,仔细去看,帐子布料却显得粗糙了些。床榻也不讲究,床柱上甚至还钉了一面巴掌大的圆镜......等等,镜子?
怎么会有人把镜子钉在床柱上?
“簪星,簪星。”身侧有人说话,簪星回过神,见田芳芳盯着她,担忧地问:“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
“我在想......”簪星指向那面钉在床柱上的镜子:“这里怎么会有镜子?”
众人一愣,随机目光都落向那面镜子上。
孟盈上前一步,她对榻上的女尸毫无畏惧,只抬手将那面铜镜取了下来,拿到了众人跟前。
这铜镜不大,若说是用来梳妆打扮的圆镜,实在是小了些。何况也不会有人将梳妆打扮的镜子挂在床柱上。蒲萄道:“这镜子背面好像有东西。”
孟盈将镜子翻转过来,见镜子背面的边缘,果真雕刻着一圈符咒,她皱眉道:“驱妖咒?”
一直在门边没敢进门的谈天信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那镜子,忽而伸出五指,一股元力拂过铜镜所刻的符咒之上。过了片刻,他收回手,轻咳两声:“这驱妖咒灵力充沛,应该是有人特意留下的。”
“特意留下?”簪星奇道:“难道一早就有人知道这里会有妖物作祟吗?”
众人看向客栈的掌柜,掌柜的一愣,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可能?这就是之前有位仙长留下的,恰好遇上了......”
“恐怕不只是碰巧,”顾白婴看向他:“你们城里,近来应该风波不少,如这样的惨剧,也不是头一次吧?”
“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牧层霄问。
簪星也不明白。
“之前在‘仙寻海’客栈院子里,我曾见凤凰木上钉着一面铜镜。之前没有在意,现在想想,恐怕那铜镜的背面也刻了驱妖咒。”顾白婴道:“铜镜后的驱妖咒专克妖邪。每间客栈都如此,这样的事情,应当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这么一说,簪星想了起来,‘仙寻海’院子里的凤凰木上,的确挂了一面镜子,出门前她还照了照。现在想想,客栈院子又不是什么玄关,怎会特意留一面镜子在树上?确实十分古怪。
“这妖物作祟不是第一次了?”蒲萄奇怪,“可我们来离耳国已经有两日了,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掌柜的神情闪烁,躲避着众人的目光。
簪星心中也疑惑,若真不是第一次出事,那就说出实情,这般躲闪隐藏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怕影响修士们心中对离耳国的治安印象,使这里的旅游业大受打击吧?
掌柜的还在搪塞:“没有、真就是第一次,各位仙长,这其实是个偶然......”
“什么偶然?”那遇害女子的姐姐,正哭泣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愤愤道:“明明就是那妖鲛复仇来了!为何要躲躲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