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刘一刀、机枪队赵老蛮、连保卫干事蒋山河都在。
许锐锋坐在山东门口石头上狠狠瞪了王铭一眼,这连带跟出来的死囚,得十来个人!
王铭满脸委屈说道:“我叫馋破天儿的时候,提醒他了,让他别往外瞎嘞嘞……”
馋破天还狡辩呢:“真不是我,我嘴最严!”
刘一刀过来了:“老许,咱实在没吃的,我就琢磨,与其你们整天往外跑,弄日本子,为啥咱不往回弄点粮食呢?”
赵老蛮也不多说什么:“我就是气不过,凭啥日本子在北平和上海那么嘚瑟?”
许锐锋粗略数了一下,好家伙,十四个人,马倒是够用,家伙也够使,问题是一下出去这么多人,这还是去偷营么?这不是胡闹么!
“老刘,这粮食要是弄回来……”他试探着问道。
刘一刀立马说道:“我哈尔滨有个亲大爷,是富贵人家,这是人家专门准备好的粮食,送过来慰问劳军的。”
许锐锋又问:“赵老蛮,咱老楚要是发现了你半夜出过营地……”
“没说的,我就是太想我娘了,想回去看一眼,和别人没关系。”
许锐锋是真不想带太多人去,可你的借口都让人堵回来了。
“上马!”
月色下,冷风如刀,十几匹骏马从山洞里奔腾而出,许锐锋,一马当先,老烟枪、四宝子紧随其后,厨师收在尾端,这四匹马形成一个菱形,仿佛一把尖刀;再往后,是死囚们与刘一刀、赵老蛮的松散阵型,阵尾,王铭依然在和胯下马叫劲,可比起上一回,已经熟络了许多。
马队由山脚冲上山脊,巨大的圆月彻底沦为背影。
……
清晨,一阵肉香将老楚愣从睡梦中拽了起来,他已经和从哈尔滨撤出来的94号跟组织联络好几天了,就是想要点粮食,可组织上也的确没办法,如今华北大乱、东北的日军为了保证不给前方添麻烦对城市严防死守,就算是城内的同志们有本事搞到粮食,他们也运不出来。
城外,更是一片狼藉,这才九月多,日本子就开始抢收粮食,他们可不管粮食成熟没成熟,只要你们敢种,就有日军来抢,至于钱,什么钱?日本人要粮食给什么钱?
抗联是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人都快饿出幻觉了,这怎么还传来肉味儿了?
一定是梦。
可要是梦,自己怎么睡不着了?
老楚立马打炕上坐了起来,越闻味道越清晰,他赶紧穿上鞋奔着伙房走了过去。
好么,伙房里雾气昭昭全是哈气,两个小战士和小满正在收拾野菜,一旁的锅里烧着开水,还有个男人在屋里和面,炉灶上,刘一刀将切好的肥肉下锅,正在靠油,时不时还伸手从滚烫的油锅里拽出一粒油梭子,放进嘴中大嚼特嚼。
老楚都看傻了,问道:“东西哪来的?”
刘一刀正看着油温,都没回头:“哪来的,哪来的,你咋那么多问题?吃饭的时候,少吃一口么!”
“我告诉你,今儿早上,咱吃油梭子野菜疙瘩汤,这也就是缸里酸菜是刚腌的,要不然,给你们包油梭子酸菜馅大蒸饺,让你们把舌头咽了都不知道。”
“刘一刀!”
“我问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老楚嗷一嗓子喊了出来,瞪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