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明哲觉得三木很奇怪,奇怪到像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可问题是他在北满关东军的口碑却是非常不错,完全不像是这种人。
在军队中,相互结交以友情为羁绊,从而获得安全感的事情对于军官来说很平常,这才是宫本明哲用‘校友’为借口,去铁路署找三木攀关系为起始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三木有心让这段关系延续下去,的确也应该加强相互之间的走动,但是,对于感情增进来说,相互之间的帮忙远比去人家地盘里插手别人的业务要正常得多。
你三木即便多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至于开口说出要亲自审理特高课人犯这样的话吧?
特高课是什么部门?
人犯是说交出去就交出去的?
尤其是宫本明哲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三木时,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形象,一个满嘴‘为了帝国’,恨不得立即拎着枪展开‘玉碎冲锋’的军官,会在私下里以增进感情为由,宴请自己只为了向特高课伸只手进来么?
这不反常?
问题是,宫本明哲就算察觉出了异样,依然无法看透其中的一切,毕竟两部门的距离就像是隔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关东军司令部向铁路署下达的秘密指令。
所以,宫本明哲才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正在办理、眼看着就要结案的案件透露给了三木,他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哪一点触动了对方。
“课长。”
三木走后,宫本明哲正在办公室内思考之时,一名士兵敲门走入,他行礼后汇报道:“我们抓捕的罪犯绣娘死在了牢狱里。”
“三木把她打死了?!”
宫本明哲满脸震惊,要是三木只审讯一次这个女人就死了,那这里边的事……
不应该啊,三木不应该和红党有瓜葛,站在三木背后的人,在关东军中的位置犹如神明,他是脑子坏掉了么?
“并不完全是,我们的军医对尸体进行了尸检,得出的结论是,内脏衰竭。而今天山木少佐对她审讯全程都有记录,并没有伤及内脏,如果说也一定要和三木君产生联系的话,只能是三木的审讯让这个女人的身体达到了无法自我修复的地步,过于严重的伤情被牵动导致了死亡。”
宫本明哲冲这名士兵挥了挥手,他发现,整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
一个小时前。
地牢。
许锐锋依然被困在思绪中不上不下,他在‘万一’的世界里展开了对妻子的牵肠挂肚。
“老许!”
就在此刻,隔壁牢房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许锐锋勉强回应道:“醒了?”
这时许锐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很奇怪绣娘今天的声音为什么不太一样。
“温婉有消息了么?”
绣娘的嗓音并不是那种由于嘶吼过于严重而导致的沙哑,而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成了一种清澈,像是大病初愈以后体内的浓痰已经清理干净、嗓子的肿胀发炎也全部消除,身体机能再也不会改变体内的任何结构一样,让 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阶段。
“还没有。”
老许还以为绣娘睡迷糊了,这才过去多久,怎么还一觉睡醒分不清是午睡还是第二天清晨了呢。
即便如此,她依然安慰着许锐锋说道:“也别太担心了……”
“能不担心么。”老许苦笑了一声说道:“在见识过日本人的手段以后,我都不太敢想温婉一旦落到日本人手里会有什么结果。”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女人,这女人如今还怀了孕!
“你今天的伤势怎么样?”绣娘可能是怕许锐锋过于担忧,竟然主动转移了话题。
可老许哪有心思想这些,随口恢复了一句:“还行。”
绣娘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倒是感觉好多了,还有点想坐起来靠会儿。”
许锐锋突然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