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什么意思?你懂个屁,少在这危言耸听,老夫这辈子看过的病人比你小子走过的路还多,再瞎说信不信我捶你!”
被郝凡打断的扁桃体老先生非常恼火。
以他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加上祖传秘法扁鹊心经,对于这类明显是中毒症状的病例,自然有着十足把握。
他手里的化毒丹,更是万春堂历代名医呕心沥血研制而成,能化解世间各类奇毒,功效超群。
不夸张的说,这颗药丸若拿到市场上或送至懂行的人面前,至少能卖五万高价。
可惜这次出门主要目的是拜访故交梅鹏友,故而并未随身携带专门用来针灸的银针,否则用不着浪费这么一颗无比珍贵的丹药。
现在,居然有人当着面对他说,他这化毒丹会置人于死地,扁老头怎能不气愤。
秀秀的母亲,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妇,本来对扁老头充满信任,被郝凡一打岔,顿时变得疑神疑鬼,开始纠结自己会不会找错人,万一耽误了女儿的救治如何是好。
郝凡淡淡一笑,说了一段许多人听得稀里糊涂的话。
“闽广之人,以诸虫置于器内,令其互相啖食,待食尽而独存者即蛊也。中其毒轻则面目黄肿,重则心腹胀满疼痛,或吐涎血,久则死矣。初得时可用皂角一挺,槌根二两水煎浓汁二盏,临卧服之,次早取下毒物,用万岁之藤根,湿纸内煨熟,每日空心嚼五枚,生麻油送下,三日毒从便出,切不可服用任何解毒之药物,否则蛊虫遇药激发其凶性,中者立毙其命。”
听着听着,扁老头忽然脸色大变,唇齿颤抖,一根手指哆嗦着指向郝凡。
“你……你……你怎会……”
“扁鹊心经是吗?”郝凡慢条斯理的回道:“老头你身为神医扁鹊后人,不但忘了你家传的扁鹊心经中的内容,而且自我吹嘘说什么天下医术比你高明的不超五指之数。恕我直言,我随便数一数,华佗、张仲景、皇甫谧、葛洪、孙思邈、钱乙、宋慈、李时珍、叶桂,这九位前辈先贤的后人,在医术方面的造诣不见得比你差。你不否认吧?”
扁老头被郝凡损的胖脸红一阵白一阵,气血翻涌。
“更何况,你身为修道者,当真这世上还有医家师祖炎帝神农的后代,你这牛皮吹出来,真的不怕这些人将来找你算账?”
扁老头想想郝凡描述的这情景,擦了一把冷汗,赶紧转移话题。
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把话说的稍微夸张了点,居然被这小子揪住不放。
太阴险了!
“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话,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刻,你小子有什么建议尽管说,我就不信,你一个精通儒学的道家文化爱好者,还能懂医术。我暂且不追究你是如何得知先祖经书里的内容,依你所言,这丫头是中了蛊毒?”
郝凡朝秀秀沾满血渍的胸脯位置呶呶嘴,轻声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她全身经脉运转最古怪的地方吗?”
“古怪?”扁老头仔细回想刚才帮秀秀诊脉的过程,眼前一亮,追问道:“你是说她的心脉?我觉得这丫头心脉很正常啊,她年纪尚幼,中毒日久又吐了这么大一口血,心脉微弱完全说得通。”
“朽木不可雕也!”郝凡忍无可忍,摇头晃脑叹息道:“亏你还是名医出身,奇经八脉你没学过吗?”
“废话!”扁老头老脸一红,心虚地瞅瞅四周那些逐渐对他产生怀疑的目光,嗫喏道:“我当然知道,脉者,阴阳之气也,阳重阴虚是为……”
“行了行了,别文绉绉的扯淡了。”郝凡不耐烦地打断老头,“你既然知道,更应该明白脉有紧、缓、革、弦、牢、隐、伏、疾等区别,这丫头的心脉眼下正处于隐伏状态,你察觉不到?”
“什么?这不可能!”
郝凡一语惊醒梦中人,扁老头骤然色变,重新抓起秀秀手腕再次号脉。
两人交谈看似漫长,实则寥寥数语,旁观者众多,却无人听得透彻,均是云里雾里不明觉厉。
秀秀母亲关心女儿身体状况,多次想打断郝凡和扁老头的交谈,内心的不安让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眼下在这急速飞驰的列车上,她能依赖并且值得信赖的人不多,扁老头是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