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速去李府把许艳香拿来见寡人。”徽宗下令。
“是。”
御前禁军侍卫领命而去。
李邦彦见徽宗让禁军去拿许艳香,就知道事情要坏。
因为相比白宽,许艳香知道他更多想杀华榉报仇的细节,一旦要是招出来,就算他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许艳香来了肯定会把事情说出来,我该怎么办?”
李邦彦想到自己才四十多岁,正是官运亨通的时候,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可不能就这么死掉。
“看来我得做最坏的打算,如果陛下真的要杀我,就只好走这最后一步了。”
李邦彦与一般仕林出身的官员不同,他出生市井,身上一直带有市井江湖之气,遇到危险不会像仕林官员那样逆来顺受,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命,那怕是做出大逆之举也在所不惜。
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华榉一直注视着李邦彦,见他脸色异常,眼珠滴溜乱转,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对策,暗道:“李邦彦,任你今天如何狡辩,我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蔡京看了一下童贯、高球,三个人相互传递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各自点了一下头。
“白宽,除了以上这些,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说吗?”徽宗又问道。
白宽说道:“有。李邦彦原本是准备今天才动手刺杀华大人的,因为明天华大人就要跟禁军比试,如果今天他出了事情,陛下肯定会怀疑蔡太师、童大人和高太尉等人,绝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这样他就可以逃脱罪责逍遥法外。
可是后来他得知陛下已经下旨招华大人为驸马,担心一旦陛下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他再刺杀华大人就会有巨大风险。
所以便决定提前两天行动,以便一次不成功,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再次寻找机会刺杀。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不仅两次都没有杀得了华大人,反而招揽的江湖人死了一半,而且还把事情闹大惊动了陛下,这才迫于形式不得不暂时放弃刺杀华大人。还有,他让我等过两天风声平静之后把齐三和招揽的那些江湖人全灭口,以便永远的消除证据。可惜还没有等来得及动手,那些江湖人、齐三,还有草民就被华林人给抓住了。”
蔡京、童贯、高俅等人听到李邦彦居然想嫁祸给他们,一个个差点没把肺给气炸,心说道:“好你个李邦彦,妄自我们还帮你说话,没想到你这个混蛋居然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幸亏华榉没事,要不然我们就要替你背这个黑锅。行,你行,从现在起你妄想我们再替你说一句话,等死把你就。”
李邦彦完全把嫁祸给蔡京他们这个环节给忘记了,现在听白宽说出来才想起来,自己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悄悄的瞟了蔡京他们一眼,发现三人正用阴冷眼神看着他,就知道再也指望不上他们。
不过,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倒也没有太惊慌,看了他们一下就把目光移开了。
华榉看了看李邦彦,又看了一下蔡京他们一眼,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冷笑。
蔡京看到了华榉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嘲笑他们,心里很恼火,但这时候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刚才他们确实为李邦彦开脱来着,现在被打脸也只能忍着。
梁师成、王黼像两个观众,除了进来的时候向徽宗问候了一声外,其余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是因为他们两个跟李邦彦也有私怨,也希望看到他倒霉,所以才一直坐壁上观。
现在知道李邦彦连蔡京他们也都算计进去了,两人就知道他完了。
因为没有了蔡京他们从旁相帮,光凭他一个人是很难影响到徽宗的,更何况有个华榉在旁边虎视眈眈,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只要一会许艳香说出他密谋刺杀华榉的事,那徽宗一定会砍他的脑袋。
王黼看了一下梁师成,两人相视,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色。
“寡人招华榉为驸马的事情并未对他人说过,李邦彦是怎么知道的?”徽宗语气阴沉的问道
相对于李邦彦想嫁祸给蔡京他们,徽宗更关心泄密的事,毕竟如果连点秘密都保守不住,那他每天做什么外面的人还不知道的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想谋害他岂不是容易的很。
所以,他一定要搞清楚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白宽说道:“李邦彦买通了陛下身边的内侍充当眼线,只要有人来见陛下,或是陛下有什么决定,眼线就会立刻把消息传出宫告诉李邦彦,李邦彦会根据内容来判断是否会对他有妨碍,如果没有妨碍也就听听,如果有就会想对策应付。这些年陛下在宫里做的所有决定,他都提前知道。”
徽宗气的脸色铁青,“嚯”的一声下站起来,指着李邦彦怒斥道:“李邦彦,你竟敢收买寡人身边的内侍帮你传递消息,你好大的狗胆。”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李邦彦也不辩解了,而且这事也没法辩解,直接伏在地上请罪。
吴呈海见徽宗气的身体直抖,赶紧劝道:“陛下,气大伤身,您的身体尚未痊愈,不可太过动怒,保重龙体啊。”
蔡京、童贯、高俅、梁师成、王黼等人也赶紧附和道:“陛下,保重龙体。”
徽宗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着怒火,对白宽说道:“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关于李邦彦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寡人倒要听听他背着寡人到底做了多少违法逆行之事。”
“是。”
白宽在李邦彦身边多年,对他做的那些夺人房产、占人田地、欺男霸女、贪污受贿、假公济私、结党营私等见不得人的事最清楚,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听着白宽把自己做的那些不法之事全说了出来,李邦彦就知道自己真的完了,今天能不能活命就看老天肯不肯帮忙,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他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华榉刚才还担心徽宗最后会饶恕李邦彦,所以也做好了动用最后手段的打算,但现在他知道不用了,就凭白宽说的这些,已经足以让徽宗砍了李邦彦的脑袋。
李邦彦府上。
内宅北园,一座精制的别院主卧室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对着铜镜描眉化妆,旁边还有几个侍女伺候着。
这名女子正是李邦彦的北园娘子许艳香,今天她约了几位官太太聚会,正在梳妆打扮。
“秋红,去把我要穿的衣服拿来。”许艳香一边画眉,一边说道。
旁边一名丫鬟应了一声,随后去把衣服拿了过来,许艳香看了一眼,不满意,说道:“换一套,这套不行。”
“那换哪套?”秋红问道。
许艳香说道:“就换我新定做的那件,今天是跟威远伯夫人她们聚会,我不能丢了咱们家大人的颜面,得穿好看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