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还未等到李玉馨回娘家就出事了。
她急忙驾马赶去,等她赶到苗家,苗圣杰已被李逢君揍的鼻青脸肿,蜷曲在地,只剩喘气的份了。
也合该苗圣杰倒霉,当时就他一个人在家。
苗庆泰带着新媳妇去丈母娘家了,正好顺道送李玉馨和麟儿回桃花渡。
在李逢君心里,李玉馨就是他亲大姐,欺负他可以,欺负他的家人绝不行。
他还要再打,王落花及时赶到,救了苗圣杰一命,生怕苗圣杰有个好歹,她还给他上了药。
等苗庆泰回来看到儿子被他的天宝小友打成这样,当即火冒三丈,哪还顾得上忘年之交,就要与李逢君干仗,被他媳妇及时拦住了。
虽然他媳妇不知道王落花是明珠郡主,但她知道李逢君是举人老爷。
自古民不与官斗,她不想刚嫁进门,相公就被抓走了。
苗庆泰气愤的质问:“李逢君,你何故殴打我儿?”
李逢君更气愤:“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事!”
苗庆泰怒道:“我家圣杰被你打成这样,他还能说话吗?”
“苗伯伯息怒,事情是这样……”
当王落花解释完,苗庆泰顿时臊的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可怜苗圣杰刚刚醒来,又被自个亲爹一巴掌扇昏过去。
事情闹成这样,已无回转余地。
五日后,李玉馨与苗圣杰和离,苗圣杰本来坚决不同意让孩子跟着李玉馨,而且就算告到官府,也没有让孩子跟着娘的理。
怎耐李逢君将他的私生活扒的一干二净,他可以无惧李逢君的举人身份,但他是个要脸面的人,最后不得不忍辱签下和离书,孩子归了李玉馨。
苗庆泰心里又气又痛,消沉了几天之后重振旗鼓,大号练废了,总要练个小号才行。
十天后,李玉馨带着孩子随一家人前往京都。
贺兰谦带着贺兰月和王落叶也一起回了京都长恩伯府。
早在大半年前,王落花已经在京都重新开了一家妙心堂,她虽贵为明珠郡主,却依旧和从前一样,每天吃住几乎都在医馆。
得空时,她会带着王落叶一起入宫去看皇上和纯贵妃娘娘,有时会和李逢君一起去,有时三个人一起。
皇上见到李逢君就是一句话:“你小子要好好努力啊,别给朕的孙女丟人,还有,你若敢欺负朕的孙女,朕定不饶你。”
“皇上……”
“嗯?”
“哦,皇爷爷放心好了,天宝定不负皇命,也不负花儿。”
皇上满意点头:“朕相信天宝你定能成为天子门生。”
而皇上见到王落花和王落叶总是念叨着一句话:“花儿啊,叶儿啊,你们两个就留在皇宫陪陪皇爷爷和皇奶奶吧,皇爷爷和皇奶奶年纪大了,没多少年活头了,别的都不想了,就盼着孙女能陪在身边。”
“皇爷爷是万岁,能活一万岁呢,皇奶奶是千岁,能活一千岁,不过如果皇爷爷和皇奶奶想让叶儿陪的话,叶儿愿意留下来陪皇爷爷和皇奶奶,不过皇爷爷答应叶儿一件事好不好?”
皇上听王落叶说愿意留下来,龙心大悦,忙问:“叶儿想让皇爷爷答应什么事呀?”
“外公也老了,叶儿能不能一半时间陪皇爷爷和皇奶奶,一半时间陪外公。”
皇上当时很想骂一句,这该死的贺兰谦真会捡现成的,当年自私懦弱,抛妻弃女,如今却得享天伦之乐,这是什么道理?
如今还跑出来跟他抢孙女,该杀!
当然,他是不会说出口的,还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夸王落叶:“朕的叶儿就是孝顺。”
他颇为幽怨的看向王落花,“不像花儿你,一心只扑在你的妙心堂,也不管朕和你皇奶奶,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王落花无奈的看着皇上:“皇爷爷,除了在医馆,其余的时间孙女可都来宫里了。”
旁边,纯贵妃满眼慈爱,满面笑容:“花儿,你别听你皇爷爷胡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成个孩子了。”
王落花和王落叶不由噗嗤一笑。
皇上又问道:“花儿呀,你娘怎么说,还是不肯和你爹和好啊?”
纯贵妃忙道:“这是孩子们的事,皇上就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吧。”
皇上撇撇嘴:“自己做主,那得等到何年马月,总不能让山儿下半辈子打光棍吧?”
纯贵妃叹息一声:“当年是山儿护不住月娘,若不是花儿,月娘和叶儿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如今山儿想要挽回,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唉——”皇上又叹息一声,拉着王落花和王落叶的手,“花儿,叶儿,朕就指望你们两个了,可不能让你爹孤苦零丁的一个人守着王府。”
王落花不想过多干预爹娘之间的事,她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口敷衍道:“花儿尽力而为。”
王落叶早就盼着爹娘能在一起,很是积极:“叶儿也会努力的,努力让爹娘破镜重圆。”
一个月后,宋青山终于得偿所愿,和贺兰月破镜重圆。
而贺兰月愿意和前夫和好,不仅仅是因为她对宋青山还有感情,更因为贺兰谦的一句话。
“月儿,皇宫从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你若想护好两个孩子,就和青山和好吧,否则,等有一天他另娶了王妃,你后悔就晚了,若娶的是个良善女子还好说,若娶了一个毒妇,后果不是你能想像的。”
虽然感情掺杂了利益,但有时候她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爹说的对,若娶了一个毒妇,万一毒妇心生嫉妒怨怼,起了害人之心,要谋害她两个女儿怎么办?
皇上虽然极其宠爱两个孙女,但皇上如今年纪大了,一旦皇上驾崩,整个皇城就变天了。
她必须要和青山一起守护好两个孩子。
贺兰谦和贺兰月担心的,也是皇上和纯贵妃担心的,因为宋青山实在太老实太单纯了,简直毫无城府。
皇上想着要多活几年,好好选一个储君继承大统,省得选错了接班人,杀了他那老实巴交的儿子,临死前,他还帮人数钱呢。
日子很快,来年二月初九,春闱开试了,到了出场那日,几乎全家大小全都出动了,跑去场外侯着,一个个伸长脖子在等。
李逢君一如从前,自信的很。
半个月后揭榜,李逢君考中会元,四月殿试,终于得偿所愿,让媳妇做了状元娘子。
李逢君六元及第,风光无限,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皇上高兴不已,好好将李逢君夸赞了一番,最后又添了一句:“人得意不能忘形,朕还是那一句话,你若敢欺负朕的孙女,朕定不饶你。”
三年后,皇后殡天,皇上终于选定了储君,大皇子宋连禹。
虽然从前宋连禹与宋连承斗的你死我活,恨不能弄死对方,但他待宋青山完全不一样。
自打宋青山傻乎乎的救了要杀他的宋连禹,宋连禹便视他为亲弟弟了,对他多有照拂,还不许别的皇子欺负宋青山老实。
也不知是不是他遗传了皇上只生儿子的技能,一生一个儿子,一生一个儿子,然后生了一窝儿子。
望着满屋子的小子,他深感头大,还是花儿和叶儿好,姑娘家多好啊,就是贴心的小棉袄。
所以,他很喜欢两个侄女。
而皇后在临死前也与纯贵妃和解了。
宋连禹生为嫡长子,继承大统,众望所归,没哪个跳出来反对。
皇上本就懒于上朝,干脆将朝政交给了宋连禹,他自己过起了清闲日子。
某一天晚上,皇上突然拉着纯贵妃的手说:“燕燕啊,我这一生有你足矣,等哪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和孙女,我儿子众多,孙子更是多的数不清,唯有两个孙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花儿和叶儿啊。”
纯贵妃嗔怪他道:“皇上好好的,说这些话作甚?”
皇上笑着捉住了她的手:“我不过说说而已,瞧你,又生气了。”
“下次可不许胡说了。”
纯贵妃以为不过是玩笑之言,谁知第二天,皇上突然想起了被冷落已久的宋连承。
看到宋连承疯疯癫癫的可怜模样,皇上突然想起过去的父子之情,他一时心软带着宋连承去西苑游船,小舟荡漾到深水处,突起一阵狂风,船翻了,皇上和宋连承双双溺毙。
皇上驾崩,新皇登基,第二年改年号为永安。
当初那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小恶霸已成为学富五车,位高权重的内阁大首辅。
有门生向他讨教成功逆势之路。
李逢君略作沉思:“听媳妇话,有饭吃,有钱花,有官做。”
门生闻之讶然。
在朝堂中高高在上的大首辅,一回到家,他娘就冲他吼了一嗓子:“天宝,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花儿都累了一天了,你还不赶紧带洛儿,舒舒去玩。”
于是,李逢君开启了苦逼的带孩子生涯。
长子李越年满八岁,与李逢君性子完全不一样,打小就性格沉稳,酷爱读书,不用李逢君操心。
次子李洛和女儿李舒是一对龙凤胎,两个人才五岁的年纪。
李洛和李逢君性子一样,淘气异常,常常闹的府里鸡飞狗跳。
李舒与两位哥哥不同,既活泼,又乖巧可爱,最得李逢君喜爱,真正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花了。
王落花坐在紫藤架下,含笑看着李逢君给两个孩子编蝈蝈。
编好一个,李逢君先给了李舒,李舒开心的拿着蝈蝈找王落花去了。
李洛撅起小嘴问道:“爹爹,为什么每次有好东西都是先给妹妹啊?”
“身为男孩子就应该要保护女孩子,而且舒舒是你亲妹妹,你一定要爱护她。”
“就像爹爹爱护娘亲那样吗?”
“一样也不一样。”
李洛不解:“洛儿不懂。”
“爹爹爱护娘亲,那是夫妻之爱,我和你娘亲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
“而洛儿你爱护舒舒,那是兄妹之爱,等你们两个长大就会各自成家,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但不管怎样兄妹之情不能断,你一定爱护妹妹到老,给妹妹撑腰。”
“洛儿明白了,对了!爹爹,昨晚我和妹妹明明睡在你和娘亲中间,怎么今天一大早,我和妹妹就睡回自己房间了?”
“……呃,可能是你和舒舒梦游了吧。”
“才没有,明明是爹爹你想霸占娘亲。”
“……呃。”
夜晚,李洛和李舒再度被“梦游”,李逢君在王落花耳边低低道:“花儿,再给我添个女儿,不,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样喜欢。”
王落花笑道:“你带孩子带的还嫌不够?”
“不够,再来一个正好凑齐一桌麻将,到时就让他们四个自己打麻将,我们就轻松了,然后再凑一桌麻将。”
“滚你的……”
“我才不滚,我就要缠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