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去做姑子又能做什么呢,总不能一直住在娘家不走吧,即使娘愿意,哥哥嫂子都愿意,美娘也没脸一直赖在娘家不走。”
说着,她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到底,我就不该再回来!”
老常氏心疼的一把握住她的手:“美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糊涂话呢,这些年,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
她悲伤的瞧了瞧她沧桑的面容,手指颤颤抚上她的发丝,“才狗大的年纪,就老成这样了,说起来,都怨那个冯晓荷!”
她重重咬了一下牙齿,“要不是那个毒妇,你怎么可能摔下悬崖没了记忆,这么多年才找回家来,你早就和逢夏成亲了。”
“不,娘,你不要说,是女儿福薄,和逢夏有缘无份,更何况……”
她垂下头,抹了一把眼泪,无比哀伤道,“我已经答应丽娘了,绝不会掺合到她和逢夏之间去,而且我和逢夏之间早已成为过去,现在逢夏是丽娘的相公,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巴望着他们好,哪敢……哪敢……”
她突然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站在屋外的傅丽娘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进来,手刚碰到帘子,又放了下来,因为进来之后,她不知要说什么。
又听老常氏哭道:“我的儿,你就别哭了,再哭将娘的心都哭碎了,娘琢磨了这些日子,要不你就给逢夏做小吧,昨儿下午我已经让你大哥去找你妹妹了,这狠心的丫头到现在也没回来。”
傅丽娘顿时惊在那里。
“不,不行!”傅美娘连忙抹了一把眼泪,“逢夏是丽娘的夫君,我怎好……”
老常氏打断她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而且逢夏本来就是你的,要不是你失足摔下悬崖,哪还有丽娘什么事,再说,小时你处处护着丽娘,为了她还……”
她没说出口,又道,“不要说让你与她共侍一夫,就算让你做大,她做小,原也是她这个妹妹应当应份的事。”
“娘,你不要再说了。”傅美娘阻止她道,“我宁可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绝不会跟自己的亲妹妹抢男人。”
傅丽娘听了,心中感动不已。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姐姐待她和从前一样好。
她抹了一把眼泪,默默转身走了。
傅美娘眼神微微瞟过来,见帘外没了人影,眼色渐渐深了,露出一丝阴沉。
“丽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李逢夏在路上遇到一个熟人,讲了两句话,过来的迟了些。
刚走过来,就看到傅丽娘在抹眼泪。
傅丽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打了个手势道:“是风吹迷了眼睛。”
李逢夏“哦”了一声道:“娘怎么样了?”
“娘……”她咬咬牙,“她没事,我们赶紧家去吧。”
娘又借病哄她回来。
她本不想回来,可是大哥说姐姐也不大舒服,她实在不放心才回来,没想到竟听到这样一番话。
“也好。”
李逢夏正要进来跟丈母娘打声招呼再走,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惨叫:“美娘,美娘,你怎么啦?”
李逢夏和傅丽娘急忙跑了进去,就看到傅美娘倒在老常氏怀里,嘴角边全是鲜血。
老常氏被喷的一头一脸的血,已经吓呆了。
李逢夏急问道:“娘,大姐这是怎么了?”
老常氏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道:“吐血了,刚刚美娘突然就吐血了,快,快去请郎中过来!”
李逢夏赶紧去请郎中,屋内老常氏大哭着呼唤着傅美娘的名字。
傅丽娘也吓坏了,哭着拿帕子替傅美娘不停的擦拭嘴角边溢出的血。
没过一会儿请来了郎中,说傅美娘得了绝症,至多只有半年光景。
老常氏急得嚎啕大哭,因为儿子媳妇去了娘家,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生怕傅美娘再有个好歹,苦求傅丽娘留了下来。
李逢夏想到和傅美娘往日种种,心里很不好受。
倒不是他对傅美娘余情未了,但毕竟两个人有过一段过去,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
“娘,丽娘,我去找天宝媳妇,她一定有办法的。”
傅美娘听了他的话,眼珠子动了动。
待李逢夏走后,傅美娘昏迷之中,喃喃呓语:“逢夏……逢夏……”
老常氏哭着握住傅丽娘的手:“丽娘啊,不是娘偏心,你和美娘手心手背都是娘的亲骨肉,娘求你一件事……”
傅丽娘已经知道老常氏要说什么,她心如刀绞,打着手势道:“娘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那你是答应了吗?”
“我……”
她犹豫良久,摇了摇头。
老常氏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狠呢,躺在这里的可是你嫡亲的姐姐啊,她心里分明惦记着逢夏,只是嘴上不肯说出来。”
她继续哭,“娘不是让你和逢夏和离,娘只是想让逢夏收了你姐姐,你们两个一起照顾你姐姐好不好?”
“娘……”
“娘求你了,你姐姐只有不到半年光景了。”
“不……不要……”这时,傅美娘又喃喃自语起来,“不要欺负我妹妹,有事冲……冲我来……”
“你听听,你听听……”老常氏哭的不行,“你姐姐在昏迷之中还一心想着要保护你这个妹妹,你呢,你呢!”
她一下子握住她的肩膀,剧烈的摇晃,“你却对你姐姐这么狠心,连一点点盼头都不肯给她。”
傅丽娘面对老常氏凄厉的质问,望向昏迷中的傅美娘,精神一下子就垮了,流着眼泪怔怔望着老常氏。
……
明德学馆有五人考中秀才,李逢君又是案首,大家要一起留在府城参加各种宴席,所以李逢君并未急着回村。
李老爹惦记着田地里的事情,又怕家里人等消息等的急,冯氏不放心陆元颢一个人在家照顾李玉娇,两个人便先回村了,王落花也一起回了村。
本来李老爹和冯氏准备摆宴席,李族长深以为李氏一族出了个能人,脸上有光,将事情大包大揽过来,亲自张罗着办宴席。
有许多村民也跟着高兴,毕竟村里出了能人,全村都脸上有光。
当然,也有嫉恨的两眼发红的。
焦氏气了个翻跟头,李逢秋自知自己在村里成了笑话,本想回学馆眼不见心不烦,不想这几日一直病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床都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