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君笑道:“小事情。”
李逢君力气大,和潘烨,赵八斤两个一路向前,根本无人能阻,有的人甚至没看清到底是谁在挤,自己已被挤到了后头。
三下五除二,三个人就挤到了前面,还没来得及看榜,忽然听到有个人拍手狂笑起来。
“哈哈,中了,我最中了。”
笑着,不由分说,就往人群外面拼命挤,恨不能马上飞回家报喜。
这时,突然有人道:“怎么回事,怎么连范建仁也能中?”
另有人问道:“范建仁是谁?”
“他是我同窗啊,县试考了个最末,连他都能中,我肯定也能中。”
说完,那人开始兴奋的拼命往前挤。
潘烨和赵八斤看了一遍,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又看一遍,来来回回的找,不仅没有他二人的名字,连李逢君和温秦的名字也没有。
明德学馆八个来参加府试的全军覆没,一个都没中。
赵八斤满脸不解:“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天宝和伯安都没中?”
他不中,算是情理之中。
天宝和伯安不中,那就不对头了。
潘烨也是一脸疑惑,又问李逢君道:“天宝,你看到你名字没,别是我和八斤看错了?”
李逢君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此时只说了一句话:“果然如此。”
潘烨和赵八斤更加不解,赵八斤急着推了推他:“天宝,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李逢君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嘛,这次恐怕要名落孙山,果然就名落孙山了。”
忽然,又有人大笑起来:“案首,哈哈,案首,我是案首!”
随之同行的另一人也兴奋的大笑:“我在第二,哈哈,文才兄,你是案首,我是第二。”
“这不可能!”有人突然质疑,“为什么案首是贾文才?”
与贾文才同行的人立刻生气道:“你什么意思,案首为什么不能是文才兄?”
“他县试只考了第三十八名,我虽不才,名次也远在他之上,他……”
那人立刻嘲笑的打断他:“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难道就不许旁人超过你?这些日子我可是见到了,文才兄每每读书到深夜,他不中案首谁中?”
贾文才笑道:“陈光兄,低调低调。”
陈光气乎乎道:“我就是见不得这帮小人诬蔑你,什么东西,分明就是嫉妒眼红!”
赵八斤听到这里,更觉得不对,摇摇头道:“不对,不对,考场不公,一定有人徇私舞弊。”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考场不公,考场不公啊。”
“考场不公!”
更多的声音响起,引来无数人围观。
很快,事情就惊动了知府顾德白,他瞬间震怒,命人将聚众闹事的考生抓了起来。
衙差去之前,只以为是一帮弱鸡书生闹事,根本没想到当中有人会文武双全。
他们连看都没看清是谁出的手,就一头栽倒在地,然后被一帮愤怒的书生迅速围住了。
事情越闹越大,府试舞弊之事不胫而走。
群情激愤的考生们干脆抬了财神像在府城游行示威。
顾德白眼看事情捂不住了,急得火烧眉毛,连夜赶往刘府去拜访刘员外,请刘员外找上头想想办法。
刘员外只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将他打发了,钱却一分没少拿。
……
与此同时,李逢君又成了桃花渡的笑话。
放榜那一日,李春魁正好就在府城。
之前,他去了一趟刘府,李春蓉淌眼抹泪的苦劝他,说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就算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能天天瞎混日子。
他说娘又被关进大牢,为了救娘,家里的银子都使光了。
如今铺子也关门歇业了,就算他想努力,手里没钱,能干什么?
最后,李春蓉咬着牙又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先做个小本生意。
十两银子的小本生意,他根本瞧不上,还不如拿着银子到县里的万花楼快活快活,还没等到他去万花楼,就听一友人说,府城的绣春阁来了一位大美人。
他和友人一起来到了府城,恰好听人说什么放榜,他顿时想到了李逢君。
当初,他说李逢君若中了案首,他就颠倒过来走路,结果李逢君真中了案首,害得他被人嘲笑了好久。
每每想到此,他就气不恨。
他就不信了,这王八蛋的狗屎运能一直走下去。
于是,美人也不想看了,他跑过来看榜。
结果,差点没笑死他。
不要说案首了,李逢君连尾都没挂上,名落孙山了。
他顿觉通体舒泰,忙不迭的回了桃花渡,将这一大好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桃花渡。
其实,只通过县试,通不过府试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考不中的人多了去了。
但李逢君不一样。
一来,他是县案首,连府试都通不过实在说不过去。
二来,李逢君为人太过高调张扬,事情还没做,牛皮先吹出去,尽管府试回来后,没见他再吹牛,但他爱吹牛的浮夸性子已经根深蒂固刻在人的印象里。
此次府试,他若再考一个案首出来,他的浮夸会被人说成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之类的褒奖话。
可现实是,不要说案首了,连尾巴都没挂上。
虽然不至于迅速成为反面教材,但议论起他时,也多是摇头,说他乳臭未干,年少轻狂,哗众取宠,始终脱不了小混蛋的本性……
李春魁扬眉吐气:“李天宝哪有什么真才实学,县试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不知道怎么就弄了个案首,这下好了,脸丟大发了吧,我看他肯定连村都没脸回。”
“还是春哥儿……”
“不要叫老子春哥儿。”
“还是春魁你有眼界,站得高,看得远,知道李天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他不仅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烂泥扶不上墙……哈哈……豹子,赢了,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