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青山便告辞离开,转身时,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李逢君不由问道:“小干柴,你爹是不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王落花也见他今日情形不对,唤了一声:“爹,你到底有什么事?”
王青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笑了笑:“没……事,爹……真个没事。”
最近,家里真是祸事不断。
福好被衙差带走了,人到现在都没有放回来。
柱子淘气,跑到人家田里偷毛桃吃,那毛桃才丁点大,怎么能吃,回来后,就腹痛不已,拉了三四天才好。
二弟妹整天恍恍惚惚,切菜时,不小心切掉了一根手指头。
老三在外面赌钱又输了一大笔,不要说毛驴的束脩,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两口子整天绊嘴,吵得不可开交,三弟妹一气之下带着毛驴回了娘家。
小妹那天带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要找月娘和花儿算帐,被他拼死拦住了,小妹气得当天就要回婆家,回去的路上,不小心从田埂上摔到田里,摔了个骨折。
还有更倒霉的,一夜之间,不知哪家的牛将田地将将要收割的麦子踩成了烂泥。
一年的辛苦劳作全白搭了。
娘撑不住病了。
这一次是真病了,眼看就快不行了。
娘求他出去借点银子,其实就是想让他找花儿,毕竟李家在桃花渡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他也知道,原不该来,只是娘连命都快要没了,也没有银子请医问药,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女儿,几次三番想张这口却怎么也张不开。
走到半路,他又有些后悔,回家可怎么跟娘交待。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再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家子全都活活饿死?
一时间,他心急如焚,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田埂上头,抱头想了大半天,想着不如去镇上瞧瞧,有没有什么活干,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愿意干。
可巧,镇上在招矿工,因为农忙时节报名的人少,给的工钱颇为丰厚,他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天无绝人之路,赶紧报了名。
报完名便忙不迭的跑回家报喜去了。
鲁氏虽然真病了,但也没病到那份上,都是装给老大看的,否则怎么逼老大去弄钱。
原还想骂老大是个没用的怂货,一钱银子都没弄回来,突然一听这好消息,病立刻好了几分。
听说就在村后头雁回山开矿,鲁氏找来老二,老三合计一番,两人都去报了名。
转眼又过去几天,村里有传言,说山上有野人出没,吓得大家都不敢上山了。
后来又说,是个白了头发的疯婆子,叫邻村的几个矿工瞧见,打跑了,大家也就松了一口气,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家二房的麦子已经割完,大家一起帮着三房割麦。
许氏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但该做饭的时候做饭,割麦子的时候割麦子,忙的一一当当,绝不含糊。
王落花,冯氏,白氏都到三房一起帮忙,许氏就算没什么好言语,到底没发作。
傍晚时分,王落花拎着篮子去送点心,在田埂上看到许氏正站在那里和一个半大的小子说话,然后往那小子手里塞了一个用手绢包的东西。
王落花倒没什么,许氏心里却有了结,心里琢磨着王落花会不会在背后说她是非。
因为她心里发虚,益发疑神疑鬼,到了晚上,李老三准备上床睡觉前,就问了她一句:“今天你侄儿来找你干么事,你两个站在田埂上神神秘秘说了些什么?”
许氏反应就有些过激:“怎么,嫁到你李家来,我都不能跟我娘家侄儿来往了?”
“你脑子有病不是,难道我连问也不能问一声?”
许氏的态度激起李老三的火气,本来有些话他还不想说,这会子也顾不得了,一下子踢翻了洗脚盆,质问道,“我问你,你给你侄儿塞什么好东西呢,是不是钱?”
许氏恼羞成怒:“谁跟你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两只眼睛全都看到了,你想贴你娘家,我原也不想和你计较,只是你不能背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