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醒目的是她左眼角下那一粒小小红痣,过了这么多年,红痣一如当初,好像一点儿都没长大。
贺兰谦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不敢相信他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找到的过程太巧合太容易了些。
可明明他熬过了艰难的二十八年的寻亲之路,这当中的苦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能肯定这就是他的女儿贺兰月,张张嘴,心里满满的话想要说出来,喉咙却堵的发不出声音。
林氏茫然的看着他,当年她离开家时还年幼,有关父亲的记忆虽然深刻在脑海,长相却是模糊的。
更何况过了二十八年,当初那个霁月清风,温文尔雅的男子,已被岁月这把杀猪刀杀成眼前满脸皱纹,背有些佝偻,消瘦而干枯的老头,她哪里还能认得。
她不解的看着几乎要泪洒当场的贺兰谦,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先生,你怎么了?”
贺兰谦颤着嗓子,好不容易才问出:“月……儿……你是月儿么?”
林氏浑身一震,在瞬间就猜到贺兰谦是谁,刹时间往事犹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她几乎承受不住,苍白着脸色愣在那里不说话。
“你一定就是月儿妹妹,贺兰月。”贺兰泓激动不已,眼圈也红了,“我是你三哥贺兰泓啊。”
林氏心里顿时掀起莫大的酸楚,悲苦,还有怨恨和思念,她红着眼睛盯着二人,默了一会儿,咬着下嘴唇道:“二位认错人了,我叫林月娘,并不是你们所说的贺兰月。”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疑惑的红袖:“对不起,红袖姑娘,我……我先去忙了。”
她不知道,她说话时,声音已经颤抖的不像话。
“月儿——”贺兰谦一下子就慌了,忍不住唤她,“我知道你就是月儿,是爹对不住你。”
林氏再控制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生怕自己一时失态,她急忙加快脚步朝着内院走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爹爹还会来找她,她还能再见到爹爹,这是不是在做梦?
曾经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梦见她和娘一起回家了,爹爹像从前一样抱着她去街上买糖葫芦,可每每醒来都是空梦一场。
不,这不是梦!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痛。
爹爹老了好多好多,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想回头再看一眼,又想到这么多年她和娘所受的苦,激起心中一股怨愤,强忍着始终没有回头。
贺兰谦本来身子骨就不大好,见女儿不肯认自己,满腔惊喜和激动化作痛悔和悲伤,他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栽倒,幸亏贺兰泓及时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