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皱纹爬上他的脸,愁苦染白他的发,重担压弯他的腰。
他只比老二大一岁,比老三大三岁,却瞧着像是他们的爹。
鲁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发上拔下一个银耳勺,掏掏耳朵问道:“老大,你刚说什么?”
王青山直了直腰:“和离,我要同月娘和离!”
“什么?”鲁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异事,震惊的瞪着两只眼珠子,“老大,你脑子没毛病吧,说什么疯话呢。”
“娘,我是当真的,我要同月娘和离!”他又深吸一口气,霍地站起,拿出平生勇气坚定的补充一句,“死也要和离。”
“是不是她挑唆你的?”鲁氏不想儿子如此坚决,伸手直指林氏,“你这个挑三窝四的贱货,竟敢……”
“不是她挑唆的,是儿子自己不想要她了。”王青山拇指指甲死死的掐在食指上,忍着泪意,“她时常病痛,不能为娘分担家务,反添了许多嚼用,我们李家已经养不起她了。”
这样一说,鲁氏瞬间觉得很有道理。
她本也不是多在意林氏的去留,反正她身上连油花都榨不出来了,让她早点卷铺盖滚蛋也好。
不!连铺盖都不许她卷。
她默默点了一下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不想要就休了她,和离不行,我们老李家丟不起这人!”
说着,嫌恶的盯向林氏,“像这种不贤不孝,不知廉耻的混帐老婆,黑了心肝,猪狗不如的蛇蝎毒妇,休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林氏被她骂的白了脸色,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她只要能带着花儿,叶儿离开这个家就好。
只是,被丈夫休了的女子名声也彻底毁了,她可以不怕,但不能不顾及花儿和叶儿。
王青山听她骂的实在不像话,难得的扯着沙哑的嗓子维护道:“娘!月娘哪里不贤不孝,不知廉耻了,这些年,她为这个家做的还不够多吗?”
鲁氏见王青山都闹到要和离的地步,竟突然一反常态维护她,顿时气得一蹦三尺高。
“今儿我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哼哼,如今这贱货也算不得你媳妇了,你还这样维护她,你不要脸面,作出这等下贱的样子来,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张老脸还要呢,你问我这贱货哪里不贤不孝,不知廉耻了,好!我今儿就与你说道说道。”
“……”
“身为媳妇,她挑唆着丈夫和婆婆母子不和,此为不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进门这么多年连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此为不孝。身为女子,生死是小,名节是大,说什么七个月早产,狗屁!你当我老婆子眼瞎啊!分明是她不知廉耻,人还未过门呢,肚子里就先揣了你的种!我看……”
她转头看向林氏,阴嗬嗬的冷笑,“八成是个野种,也就你这砍头短命的傻子愿意做个活王八,不如休了她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