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迟余并不能全部待在剧组。
2月,春天到了,正是一年的最好时光之一。
春天到了,好事就会接踵而至。
只是可惜,迟余在这个剧组,迪丽若白在另一个剧组。
两人一南一北, 只能每天晚上,小小地视频一会儿,还得防备着,别有黑客什么的,入侵他们的手机!
每天早上起来,迟余都觉得, 无溪这座城很美好。
处处花香,处处春风。
而在这花香和春风里, 从2月16到2月28日,是柏林电影节,以及连上的奥斯卡。
《霸王别姬》恐怖的刷奖之旅,其实才算是刚刚开始。
这一年,大的电影节不断。
欧洲三大,东京,尚海,都将会是《霸王别姬》大放异彩的时候。
人们不由想起来了,之前泡菜国的那部《寄生虫》,当初在各大电影节、电影奖上,也是近乎所向披靡的态势。
如今的《霸王别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柏林电影节有两周时间,不过无论是《霸王别姬》剧组,还是备受关注的演员迟余, 都不需要一直待在那里。
大热的影片,是有大热的尊严的。
剧组还是很贴心地,给了迟余一周多点的假期。
并纷纷预祝他在柏林电影节上, 再捧加一个影帝奖杯,也就是银熊奖。
“这个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万一, 他们像讨厌小李子太帅,故意不给影帝奖一样,不给我银熊奖,我也没有办法啊。”
面对大家的祝贺,迟余“哭丧”着脸说道。
“赶紧滚吧!不能再看到你这凡尔赛的表情!”张涵宇自动地,融入了刘川健角色上,对迟余的态度。
“唉,咱这就麻溜地滚了!”迟余一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当然,他能走的这么潇洒,也主要是因为他飞机上的戏份,已经拍完。
剩下的,就是一部分地面的戏份。
这个时候,还需要拍飞机上的空乘,以及乘客,也就是客舱里的大部分戏份,这一部分,才是最复杂以及最不好拍的。
不像驾驶舱,再怎么复杂,也主要是体现在仪器的复杂上。
2月21日,迟余最后一个到了柏林。
第二天,《霸王别姬》在柏林举办了记者会,导演陈无极,制片人陈虹,以及三位主演,迟余、富大隆和万倩,全部到齐。
记者会上,吸引了数百位中外记者到场。
这部电影,如今仍然是9.6分的高分,位于某瓣华语片评分榜第一。
空降!
而原来排名第一的,是国师的《活着》的9.1分。
说起《活着》,原作者余华,可是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把悲伤带给读者,而高兴的只有我自己。
看过《活着》的人,大多不忍再看第一遍。
而且这本原著,某瓣的评价,高达9.6分。
可以说,在小说的主人以及他的家庭身份,几乎浓缩了几十年来的一切灾难,甚至让读者都发现来不及同情,就是一连串接踵而至的打击!
在这本书里,每一个沉重的悲剧都是痛苦的。
《活着》是一次残忍的阅读,余华简直是不遗余力地展示误导的命运如何摧毁人的生活。
而靠《活着》活着的余华,如今却活成了段子手。
言归正传。
回观《霸王别姬》,电影评分,远远高于原著的9.1分。
而且这9.1分,未必没有《霸王别姬》上映之后,对于小说的加成。
这电影太牛了。
热度,以及评价,远远高于之前的那部亚洲电影,也就是《寄生虫》。
相较于《霸王别姬》里面厚重的恢宏的历史感,《寄生虫》则显得小家子气……不提也罢。
有人如此评价:“《霸王别姬》无疑是陈无极电影里的集大成者!”
这是一句很高的评价。
集大成者,这四个字,原指融会各家思想、学说、风格、技巧等而自成体系或自成一格的人。
放在这里,主要还是在说,《霸王别姬》几乎把陈无极的所有电影里边的优点、闪光点,都集中体现了。
而那些让人诟病的点,则是没有出现,或者隐藏的极深。
某电影评论家说:“这段对陈无极及其同代人有着切肤之痛的,现当代华国历史,在影片中只是切片般地映衬出一个绝望的‘三角恋爱’——经典的情节剧的出演。”
“每一个可以真切指认、负载华国人太过沉重的记忆的历史时刻,都仅仅作为一种‘背景放映’。”
“而这背景放映,为人物间的真情流露与情感讹诈提供了契机与舞台,为人物断肠之时添加了乱世的悲凉与宿命的苦涩。”
在这场跨性别的宏大叙事里,陈无极带着一股狂揽上下五千年的劲头,笔力千钧,巨细靡遗。
不管你是否认同戏中“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的命题,都不可否认这是一部拍得极其细致的电影。
细致到“无一字无来处”“无一景无背后文章”的地步。
小到一块布景板,都要画出“徽班进京”,画出“三庆”“四喜”“春台”“和春”,画出“同光十三绝”。
欧洲这边,尤其是喜欢这种调调的电话。
历史里,夹杂着文艺思考。
文艺中,又带着人文关怀。
记者会上,陈无极春光满面。
面对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
“仍然是最开始的那句话,这部电影,是我送给世界电影的礼物。事实上,我大概做到了。而这个礼物如何,需要全世界电影爱好者的评价。”
“陈导,您下一部电影,会选择什么题材?”有记者提出一个问题。
《霸王别姬》的刷奖之旅还没有结束,竟然已经有人开始关心这个了。
陈无极想了想,说道:“我需要休息个一年半载,毕竟这部《霸王别姬》,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你们也能看得出来,我已经不年轻了。”
事实上,不年轻这三个字,有点不适合形容他的年纪。
又有记者问道:“是什么原因,促使您,拍出这么一部伟大的电影?”
听完翻译的话后,陈无极微微一笑,矜持道:“一直以来,我对历史和人文这两项,很感兴趣。一直以来,我也想拍一部,历史关怀与人文关怀共存的电影。于是,就有了这部《霸王别姬》。”
“电影里面,您似乎在哀悼于你们国家,那些消逝的艺术。请问,这是您对目前华国发展的一种反思吗?”一位白人记者问道。
“中华民族,向来是一个善于反思的民族。我们在历史的进程中,对于一些事物,采取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方法。”
陈无极说道:“就如你们所说的,存在即有意义,那么一件事物,或者说艺术形式的消亡,也自有他的特殊意义。”
“难道你不认为,你们正在把一些民族的东西,边缘化,政治化吗?”
白人记者追问道。
陈无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似乎你们,正在试图以各种手段,让我们边缘化,政治化。”
白人记者愣了下,讪笑道:“我们今天只是谈电影,不谈其他的。”
“嗯!”陈无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一位国内大台的记者问道:“陈导,您觉得《霸王别姬》在柏林电影节上,能够斩获几个奖项?”
“越多越好。”
陈无极觉得这大台的记者水平挺一般。
甚至,还不如刚刚那个被自己怼了一次的白人记者,至少人家问的有东西。
你这个时候,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太不专业了。
好在记者也意识到了,马上追问一句:“陈导,有部分观众指出,这部电影的片长接近三个小时,看起来很累。您为什么用这么长的篇幅呢?”
“实际需要。”
陈无极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水准,不过之前应该有人问过类似的。
于是他直接说道:“一部电影的时长,取决你想在电影里面表达什么。如果只是想让人看完后,哈哈一笑,哇哇一哭,那一个半小时足以。”
“如果你再让人在笑或者哭中,带着些思考,那可能得两个小时左右。而你想让观众思考之后,产生某种共鸣,但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长。”
“尤其是,像《霸王别姬》这种,涉及到五十年历史的电影。”
随后,迟余也被问道。
再次来到柏林电影节,已经和第一次来这里完全不同了。
那一次,他和老赵两个,完全是两个电影界的小辈,有点像是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然后穿上一身名牌衣服,跻身到名流圈子的乞丐。
整个过程无所适从,甚至散发着菜鸟的味道。
直到之后的戛纳电影节,才算是适应。
这一次,迟余已经很自如了。
虽然做不到,像陈无极那样,可以直接给记者脸子看,但是侃侃而谈,而且让大家自发地笑出来的地位,已经有了。
“我们都知道,既然是那些传统的男旦,历史上真正把性格搞错的,还是很少的。”
记者说完,问道:“所以,你是如何看待电影里,程蝶衣的性别设定,以及,你是如何演出这种心理偏差的?”
“程蝶衣的性别设定,带着一种隐喻。因为他的心理性格更多是女性,所以就会让人们觉得,他饰演虞姬,有如虞姬重生。他喜欢师兄,也得到某些观众的同情。”
迟余说道,然后又说如何演的问题:“其实只要抓住程蝶衣的性格底气,那么饰演这个角色,就没有多难。”
“而最难的,则是我们希望观众在看电影时,不会觉得,程蝶衣这个角色,娘里娘气的。”
“他是女人,不是娘里娘气。”
迟余的回答,让现场的一些记者都笑了。
确实有不少演员,在演男扮女装的角色时,往往会刻意,夸大一些动作或者行为,结果就变得娘里娘气。
“迟,上一次你来参加柏林电影节,一无所获,这一次,你觉得会有更好的结果呢?”一位白人小姐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