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一场飞蛾扑火式的行为。
这不过是一群人、一群电影人、一腔热血地,想要完成一部不可能的科幻电影,直到这电影以近乎完美的方式,出现在每个人面前。
高校,那些一直被迫脚踏实地的学子,开始仰望星空。
城市,那些被996、007束缚的社蓄,开始思考生存,还是毁灭。
“你们喜欢这电影吗?”
每到一处,郭番都会重复这句话。
带着期待,以及忐忑不安。
“喜欢!”
每到一处,他都能收到这个的,几乎是齐声嘶吼的回答。
“好的,谢谢!”
每到一处,他都会郑重又郑重地,用这四个字致谢。
很单纯,很真诚。
“郭导,咱们的电影,肯定会成功的!”
每一站,几乎每一站路演后,所有人都会安慰郭番。
因为他实在是太紧张,太焦虑了,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有在车上在飞机上,才能睡一会儿。
哪怕,观影的影迷们如何说好说牛逼,他仍然紧张,仍然焦虑。
“呼!”
郭番勉强地笑了说道:“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考试完,自我感觉良好,也相信有可能是满分,但是在分数出来之前,仍然是忐忑不安。”
为了这部电影,可以说,他缺失了儿子从出生到长到四岁的大部分成长时间。
为了这部电影,可以说,他耗尽全部心血。
再加上这部电影,承载了他全部的,对国产科幻电影的爱。
“我当导演,就是为了拍科幻电影。”
这是郭番的初心,很单纯,很热血。
但是一个作品出来,就不能这么单纯和热血的完全方式,于是除了路演之外,《流浪地球》剧组,也分批地,参加一些电视、网络的综艺,或者访谈节目。
1月的最后一天,迟余和赵矜脉上了央视的《经典咏流传》。
他又一见到了在女人的芳心上纵火的男人,撒邶宁。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春晚的彩排上,只不过那时距离很远,没有下面的交流。
“撒老师好。”
“迟余你好,矜脉你也好。”
近距离地看撒邶宁,确实没那么高。
嘴长的挺好的一个男人,可惜就是没长好腿。
“《流浪地球》太好看太震撼了。我的天,怎么拍出来的?!”
他应该说的是预告片。
迟余同样摇头:“说实话,看到成片之后,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当时,哪知道演的是什么。”
“对,我记得吴梦达老师说,他不懂拍的是什么。”
“嗯。确实如此,当时就是天天吊在威亚上,对着绿幕,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
二人聊了一会儿社会嗑,倒是赵矜脉在一旁显得很无聊。
“矜脉,在电影里面演一个的妹妹,感觉怎么样?”撒邶宁马上就注意到了,把话题往她身上带。
“很好啊,我一般都是演女儿的,这次终于有个哥哥了。”赵矜脉笑吟吟地说。
倒也真是,她这个年纪,一直都是女儿的角色。
而且加上之前一直是独生子女时代,所以一直是独女的角色。
现在二胎政策出来了,她终于有了个哥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也算是有了个哥。
她的说话,让迟余和撒邶宁都乐了。
再聊了一会儿,对对台本,然后就开始化妆,准备节目的录制。
“五千年文化,三千年诗韵,经典咏流传,我们的文化从未断流!”
节目录制开始后,撒邶宁站在台上,侃侃而言:“各位好,欢迎收看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综合频道为您呈现的,大型文化音乐节目,《经典咏流传》。”
为了避免被扣钱,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亲近经典,读一首记一句也是收获,诵千言默百篇不是尽头。”
撒邶宁说道:“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
这两句,出自春秋战国时期的荀况,《荀子·修身》。
迟余和赵矜脉一起登台。
迟余出场是一身白色素袍,再配上他那斯文隽永的容貌,妥妥的古代书生走了出来。
“这扮相!他身上的书生气,太到位了。”
台下的鉴赏团成员里,康镇老师都觉得很惊艳,尤其是从后面走到台前,扑面而来的书生意气,让他一时恍惚。
“我的天,怎么可能有这么帅的古装扮相!”朱单的关注点很肤浅。
但是,似乎现在的观众们,就是这么肤浅。
“哇!好帅啊!”
有人眼睛里面都是星星,有人在流口水,眼睛放在迟余身上,不转。
廖昌咏老师却看到了旁边站着的赵矜脉。
她一身青色长衫,剪着空气刘海,两绺长辫搭在身前,一头长发垂在身后,头饰、耳饰,清新淡雅,看上去颇有些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康镇老师也把目光转向赵矜脉,惊喜道:“只是这装扮,少女的灵动就已经出来了。”
台上,迟余和赵矜脉同时行了个古礼。
一个是男子古礼,作揖,一个是女子古礼,万福礼。
这一幕,看得康镇老师异彩连连。
台上,二人行了古礼之后,迟余先开口:“大家好,我是经典传唱人,迟余。”
赵矜脉随后道:“大家好,我是经典传唱人,赵矜脉。”
“我们……”
二人合声道:“把《卿云歌》,唱给您听。”
此时,音乐起。
是古琴,此时只有古琴。
“卿云烂兮,乣缦缦兮。”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明明上天,烂然星陈。”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一开始是赵矜脉开口,唱法是偏古调,加上一些流行的唱法,加上她清脆的嗓音,简直就是开口脆。
台下观众,只觉得听着好生的舒服。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四时从经,万姓允诚。”
“与予论乐,配天之灵。”
“迁于圣贤,莫不咸听。”
“鼚乎鼓之,轩乎舞之。”
“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随后迟余开口,在赵矜脉清脆的嗓音里,加入了浑厚的嗓音。
就像此时的乐器里面,加入了古钟,以及丝竹管弦的声音。
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诗只有十句,最后,又唱了遍。
简单又粗暴的处理方式,倒也没什么毛病。
“谢谢两位,给我们带来如此经典,但是又美好的一首歌。”
撒邶宁走上台前,对着鉴赏团说道:“三位听到刚才这个作品,有什么感受?”
“好听。”廖昌咏两字短评。
“特别美。”康镇加了个字。
“特别上口。”朱单又加字。
“对,似乎它的曲,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廖昌咏说着,还重复了之前《卿云歌》的旋律,道:“这个感觉像是那个星光照在海洋上,那种波光粼粼,一直这样慢慢地,由远到近地,荡漾过来。”
“后面再配上这个画面,加上他俩的服装,跟这个音乐特别贴。”
廖昌咏还是从音乐上去说:“迟余老师,一开始我听他的声音,戏腔较多,但是现在,丰富了很多。可以轻灵,可以沉稳,很厉害。”
“谢谢。”
这时,康镇说道:“我刚刚注意到,你们在音乐里面,似乎加了一些自然的声音。”
迟余点点头,说道:“是的。这首《卿云歌》,据传是舜禅位于禹时同群臣互贺的唱和之作。”
康镇接了一句:“对,始见于汉伏生的《尚书大传》。”
他说完,把话又抛给迟余。
迟余自然接招:“据《大传》记载:舜在位第十四年,行祭礼,钟石笙筦变声。乐未罢,疾风发屋,天大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