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亭然,金线银碧墨香。
琉璃包顶,翡翠坠空,一派奢靡,光是吸气都能嗅到那股浓郁的银子味道。
这里光打造恐怕都价值不菲。
陈萱儿并没有选择自缢,还能听到她沉重的喘息声。
掌柜的迎了过来,自然是认得这个长安县新来的差头大人,胭脂红唇,一步走来身形扭了七个段儿,手中的帕子甩地像是公鸡尾巴。
“差爷!您来了。”掌柜的名为罗秀,是京城里有名的妈妈桑,但她并非是这杏花楼的老板,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
郑年作礼,“掌柜的,人我带来了,十七人,你点点。”
“没问题,没问题,差爷办事儿我们哪儿敢说闲话,您进屋来,喝口茶。”
“不了不了。”郑年连忙摆手,“衙门里还有事儿,我们走程序吧,还要回去和大人禀报。”
“好!”罗秀拽着郑年的衣袖向身侧拉了拉,“这边和您说价格,通常是一个人十二两银子,旁个来,都是给十四两一个的,这不和差爷您面深,第一次见您也没难为我们,我给您十五两一个人头。”
郑年茫然看着罗秀,点点头,“好。”
罗秀拽着紫裙跑向屋内,半晌之后,走了出来,拿着两个荷包,“这里面呢,是二百四十两银子,这里面是孝敬您的,三两银子。”
‘这皮肉生意到底是赚钱,本这一个人头多出的三两便已经算是油水,她还偏偏多给我三两银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郑年伸手接过二百四十两银子的香囊问道,“数目不对吧?这一共是十七个人,该是二百五十五两才对?”
“哟!差爷您看您说的,奴婢自然是想在前些,这陈大人的千金陈萱儿可非一般人,您也知道现在前堂已经站满了人,都是要叫喊着消费或者是赎身的,我们哪儿敢……”
“别。”
郑年伸手,一边数着荷包里的银两,一边说道,“官卖则是官府将此人卖到你们这里,规矩是规矩,若是我直接拉到街上去卖,当然赚的更多,只不过这就坏了规矩。”
“这……”罗秀似乎是没见过这种银子到了手头都不愿意要的主儿,显得有些诧异,不过接下来郑年的动作更加让她震惊。
郑年拿出了两个十两的银块和六贯钱递给了罗秀,“这是多出来的,十七个人,一人十二两银子,便是二百零四两,这些银子我收下了,其他的想必是掌柜的数错了。”
罗秀手里捧着银子,拿不准这面前差爷,心思一皱,“差爷,您这油盐不进,怕是不想与我行方便咯?”
郑年伸手接过了那三两银子的荷包,“方便与你也方便与我,这辛苦钱自然是要的,但是人命钱我郑年一文不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佩服。”罗秀的目光从诧异变成了欣赏,右手抬起轻轻怼了一下郑年的胳膊,“那……人我可就带走了。”
“还有一事询问。”郑年道,“这陈萱儿你当如何处置?”
“已经备好了我们这里最好的凤字房,可是三大花魁才能住的大房间,那里面待客、休息都是好地方,怎么?差爷您想去看看?”罗秀问道。
“看自然是要看的,不过现如今公务在身,不便出入,等有机会吧。”郑年没把话说死,也是给对方一个切口。
“实不相瞒,我怕这陈姑娘是回不去那凤字房了,初夜的价可是已经到了三百两纹银,屋里还在争,赎身的价格也到了四百两,哎,这年头,美一个字,当足千金。”
罗秀的双眼转了三圈,咧着大嘴摇摆着粗壮的身体。
“我如若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那个摔死的就是……”
“对,是我们这儿的花魁,小香儿,这次陈小姐便是住在这里。”
“好,请便吧。”郑年拱手和对方告了别。
走到了后院门口的时候,外面守备军已经走了。
王大彪踉踉跄跄跟了过来,“头儿,不走么?”
“刚来就走,多没意思啊。”郑年笑了笑,“一会儿我给你带一个回去!”
“啊?”王大彪双眼如真龙喷火,“真的?”
郑年笑了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