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澜说完这几句话,停顿了下,复又开口说道:“于大哥,猛不丁地,你说哪个女孩子订亲后又遭遇被退亲不伤心呢?于姐姐订亲后直到被退婚前,心里肯定一直装着那个被你揍的家伙……我想,她伤心的一是令堂因她的事病倒,二是她多年付出的感情覆水难收、意难平吧?”
于子惠听了乔澜的这番话,沉默了下来。他在心里,不由地开始反思:是了,没有给姐姐足够的时间,让她去接受、消化这件事情。还有娘被气病……如何让自己的两个亲人能再次开怀,过上正常的生活呢?
就在于子惠反思自己之前言行的时候,乔澜又开口说话了。
他只见她已经调转了神色,变得眉飞色舞起来,笑呵呵地对于子惠说道:“咱们往后,要多开解开解于姐姐。还有,合该让于姐姐多出去走一走,去散散心,兴许她就缓过来了。等我爹的断七祭祀仪式办完后,再过几日,等于夫人病好些了,让她们来我家多住几日。我家离山脚下近,爬爬近处的山头儿,上去呐喊几嗓子,出出胸中憋闷的恶气,疏解一下。还有,也能上山得些野趣儿呢。哎呀,于大哥你不是会打猎嘛,再叫上我堂哥乔新,到时候,咱们可以打些野物后,就在山上野炊,做烤肉吃,我和你讲啊,于大哥,我可会烤肉了呀,一边烤肉,一边撒上秘制的调料,在火上来回翻转,油冒得滋滋的,那香味儿可馋死个人的哟……”
于子惠看着乔澜一脸灿烂的笑容,她正说得入港,他有些被感染,看着她那一张一合地小嘴里叭叭叭地说着怎么能让他的两个至亲开怀的法子,也正是自己刚才思考的问题,感觉乔澜就是来帮他,来拯救他的,她还说着“咱们”如何如何的,他很喜欢听到“咱们”这两个字眼儿,让他也不禁……
这些日子,他家里过得真可谓是愁云惨淡。他姐姐,在家里,几乎日日以泪洗面……他母亲也经常是忧思不断、长吁短叹、耿耿于怀的……落下了心病,竟至卧床不起……这些日子,他其实心里很是苦闷憋屈的,甚至有些压抑、暴躁……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一颦一笑、言行举动就像是一道强光闪电,刺破了把他笼罩、裹挟着的无边暗夜;也像是一贴良药,安慰并抚平了他对他父亲去世后那压在心口上无法释怀的愤怒和心口深处那绵绵不绝的哀痛;也像是一把火,烧掉了他对他父亲忧国忧君而郁郁不得志至忧愤而死后他对国、对君的深深失望,也燃起了他抗争这个世道、抗争命运不公的斗志,更点燃了他能和她紧密联系并生活在一起的美好向往……
虽然他和她相识不久,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底已经深深地被她所吸引了。他在内心深处更是认为,乔澜的到来,这是老天给他的命定缘分,他暗暗地在心底里发誓道:他一定会加倍并用生命去珍惜她、保护她!
于子惠想到这里,嘴角边朝两侧扬了扬。突然,他又正色地开口打断了一边笑、一边还在对她说着话的乔澜。
等她停下来了,他看着乔澜的眼睛,郑重并坚定地开口,对乔澜说道:“乔姑娘,我绝不会做像卢家人那样对人拜高踩低、墙头草似的卑劣行径,也不会做像卢炳彰那样没主见、懦弱不堪没有担当的负心汉!我更不会订亲再退亲、娶妻后再纳妾纳通房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