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起身走到药柜旁,按照方子抓药增补,又提起笔来,写下煎煮的注意事项,最后道:
“只是服此药期间,老伯切莫饮酒,否则肾水越积越多,药石难医。”
“多谢先生。”
连绳从怀内摸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之重,放在桌子上,道:“不知诊金可够?”
“绰绰有余。”
送走连绳后。
苏白看着桌上的银子,摇了摇头,出手还真够大方的,要知现在金陵市面,一升米也不过十文钱上下。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三口之家活大半年了。
…………
离开了医馆。
连绳拎着手中的药,径直向城西雷彬家中而去。
“怎么样?”
此时已过饭口,所以吃面的人并不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雷彬才端着最后一碗面,放到连绳面前。
连绳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还不错,看出了我身上的烂疮,也给我开了药,说是只要按方服药,不饮酒,就能缓解身上的痛楚。”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雷彬双手抱肩,轻笑道:“他是不是黑石的人?”
“不知道。”
连绳摇了摇头:“但他步伐轻盈,落地无声,武功应该还不错,你为什么怀疑他是黑石的人?”
“他来的太巧了。”
雷彬环起臂膀,若有所思道:
“卫朝奉今天早上刚死,他就恰好来了我这儿,虽然名义上是送药,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杜仲似乎也怀疑到了他身上。”
哧溜…哧溜…
连绳喝下最后一口面汤,道:“不管他是不是黑石的人,都与我们没有关系,等干完这单生意,我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伤了。”
……
夜色渐浓。
细雨已停。
后堂内。
灯光如豆。
火苗随风摇曳。
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
苏白也没了练功的心思,静静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着医书。
临近子时。
一抹火星倏然升到半空,宛似流石一般飞起,拖曳着淡淡的光焰,悬在夜幕之上。
犹如星芒闪烁,足足数个呼吸后,才渐渐消散……
除了少数人之外。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苏白站起身,凝眸端视天边良久,才转身走向卧房,把面具拿出来扣在脸上。
临出门前,他想了一下,又回身取出那口长剑,斜背在身后,悄然从后门离开,向城南而去。
东城是皇宫所在的方向。
城西大都是朝中显贵的官邸。
只有城南和城北是普通百姓的住所。
老街的风渐渐吹起,带来了些许凉意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人,没错,真的是许多人……
有文士、有担夫、有渔家、有乞丐、有和尚道士、还有几位公子小姐……从四面八方缓缓聚来……
要是放在白天,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偏偏此时是深夜,万籁俱寂,人影幢幢之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