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听见吕良这话，也是一愣，旋即脑子一转便明白其意思，便从太师椅上站起，微微摇头，“格局，格局打开一点，像你这样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
吕良一怔，不知陆放此言何意。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敝帚自珍呢？将八奇技流传在天下又有什么不行的呢？我们要着眼未来，而不是拘泥于现在这些门户之别。”
“世界不是永恒不变的，辩证法认为，宇宙统一于物质，运动是物质的存在方式。世界在日新月异地变化，从古代的刀枪剑戟，进化到如今的火炮飞弹，航母巨舰，从古时的飞鸽传信到现代的电磁通讯。”
“但异人呢？守着古老的传承，一代一代流传，如今的异人和曾经的异人有什么变化吗？答案你自己心中应该很清楚吧。”陆放缓步走到吕良身前，声声诘问敲击他的心头。
“没有变化。”吕良闻言，心中大受震动，低声道。
“敝帚自珍，门户之见，这些都是这么多年来阻碍异人界发展的重要原因，殊不知闭门造车的最终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交流开放，兼蓄并收才是发展的正途，我愿意让你学双全手不是为了图谋什么，只是要以此作为一个开端。”
“开端？”
“一场让全异人界改革的开端，一场席卷所有异人的变革！让天底下所有异人都知道，未来到底在何方！”陆放朗声，余音绕梁。
吕良的眼神跟随陆放，逐渐狂热起来。
如同狂热的信徒遇见自己信奉的真神，吕良只是听着陆放的话语，便感觉自己的内心也随之驰骋动荡，仿佛看见即将到来的波澜起伏。
“喂喂，你这话我之前可没听你说过。”王也不知何时从楼上走下，神情严肃凝重，他看向陆放，“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你真的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吗？”
“啊，不好意思，刚刚只是觉得氛围到了，就随口那么一说，大家不要往心里去。”陆放耸耸肩，乐呵呵笑道：“而且你不觉得我刚刚那段话很应景吗？不过我也确实是有那么一些想法，但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外人，并没有去主动掀起这场变革的资格。”
他盯着王也，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我们之中，有这个资格的人，只有你。”
……
行走在龙虎山的道路上，王也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前几天陆放在吕良面前，以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这几天他只要一闭眼，那些话语便如同海妖塞壬充满诱惑的歌声一般，让他忍不住去思考，去沉醉其中。
他又如何不知道当今异人界的那些弊病，但如果真的如同陆放所说，掀起滔天变革，成功固然可喜，但是其过程中引发的流血呢？若是因为顽固势力过于强大而导致失败了呢？
谭嗣同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异人界便是在人间形成的一方小小国度，想要改变异人界根深蒂固的门户之见，谈何容易。
没有足够强力的手腕推动，没有足够完善的章程规划，没有可以作为凭依的大纲指引，凭什么去促使这一切的爆发。
自己真的能成为那个推动异人界发展的人吗？真的有那种担负一切的觉悟吗？
王也扪心自问，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索性龙虎山的罗天大谯迫在眉睫，他也借此逃离东乡庄的那栋房子，来到龙虎山，尝试将自己的注意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