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老奴安排了三百名鹰犬日夜监视吕婉儿和姜青书,并有两支千人禁卫军驻扎在距离她们母子二人的住宅不足五里的校场中,一有风吹草动,半炷香便可抵达,所以无需担忧她们会偷偷离京。”
“更何况,有那一人在……”
“即使她们离京,也躲不开我们的监视!”
一旁,严松鱼皱了下眉。
那一人?
谁?
监视吕婉儿和姜青书不是他负责的事情,所以对景宏的许多布置都不是很了解,但据他猜测,多半是十大宦官中的一人,甚至很可能是排名前六的一尊曜日!
尽管让一尊曜日去监视两个凡夫俗子显得过于大材小用,可眼下是多事之秋,又是世子入京,又是剑圣入京,再加上骨冥一死,那一位元气大伤,令京城内部一副风雨欲来之相,所以让曜日监视并保护吕婉儿和姜青书,倒也说得过去。
“对了。”
突然间,胡成禾瞥了严松鱼一眼,又道:
“陛下,老奴差点忘了,今日是景漓公主和范喻先生的大婚之日,不过……”
“老奴刚刚听说,景漓公主似乎不想嫁人,而且对拒北王世子念念不忘,所以恳求身边的小太监严高带她偷偷出了皇宫,去了北门等候世子入京。”
“算算时辰,眼下他们二人应该已经乔装打扮,到了北门才是!”
“胡闹!”
此言一出,严松鱼顿时脸色阴沉。
让严高监视和保护景漓,是他本人的安排,本想着这个义子天赋极好,做事可靠,若是这件事办好了,他便可以顺势向景宏提出重点培养严高,朝其身上倾斜一点资源,却不想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出了差错!
而且还成了胡成禾攻讦自己的借口!
严松鱼冷冷瞪了胡成禾一眼。
此人原本只是曜日后期,在十大宦官中的排名仅次于第一宦官景让和自己,可在不久前晋入了曜日巅峰后,便一直想从自己手中夺走第二的位置,以便占据更多的修行资源,企图在有生之年冲刺一下摘星!
记得上一次从北境回来,自己因为被越皇斩断了一条胳膊,实力倒退了不少,此人便趁机提出要分走部分自己在鹰犬中的权势!
当然,为了不表现的那么露骨,他用的是借口是为了增加太子景渊在朝中的话语权。
毕竟,一直以来,胡成禾都是十大宦官中负责保护太子的那一人。
将来太子景渊成了皇帝,也一定会最信赖和倚重此人!
可严松鱼自然是不肯让位的。
他年近八十,寿元不多,如果少了皇室的资源支持,那么此生必将无缘摘星!
他不甘只能再活二十年!
所以说什么都得占住其位!
于是,他朝着景宏躬身拱手道:
“陛下,老奴有罪,教徒无方!”
“请陛下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将严高和景漓公主带回皇宫,并亲手扒了严高的皮!”
显然,为了修行资源,严松鱼决定狠心放弃这个自己疼爱的义子。
不料景宏却道:
“不必。”
“此事是朕有意为之,若无朕的应允,仅凭一个严高,又岂能顺利将景漓带出宫去?”
“这……”
严松鱼微微一怔,内心不由松了口气,又道:
“敢问陛下,那婚事怎么办?”
此时,景宏已经批注完了一摞奏章中的最后一份,却在胡成禾伸手来拿奏章的时候,轻轻用手按住了这一份。
“不办了。”
他笑了一下,解释道:
“朕看得出来,范喻也很抗拒这一次的赐婚。”
“抗拒?”
严松鱼不理解:
“景漓公主可是陛下亲女,而非义女,身份尊崇,又是花容月貌,他为什么要抗拒?”
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么?
“……”
景宏沉默不语,只是紧盯着奏章,眼神一片复杂,似是在追忆什么往事。
良久后,他回过神来,轻叹一声,唏嘘道:
“也许,是因为不喜欢吧。”
“不是谁都愿意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的,即使那个女子生的国色天香,可以为他带去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范喻是个奇才,性格洒脱,做事率性而为,他不喜欢景漓,便不会娶景漓。”
“朕如果一再逼他,非但不会得到此人的效忠,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
严松鱼皱了下眉:
“可是不赐婚的话,我们又怎么完全信任他呢?”
以往景宏拉拢顿悟先天的才子,可都是用赐婚的方式,向来是无往而不利。
例如范喻的老师程哲,便是娶了一位景宏的义女为妻,夫妻二人异常恩爱,旁人艳羡,只是一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
景宏笑了一下,自信道:
“论武学天赋,朕或许排不进天下前三,可论收买人心,朕自诩天下第二,谁敢认第一?”
“范喻是个很纯粹的书生,和那群在官场里浸淫了多年的文人不一样,有一身傲骨,视荣华富贵为粪土!”
“朕私以为,他不适合入官场,更适合在学宫中专心研究学问。”
“对于这一类人,得投其所好,才能获取他的信任和好感,如果再让他欠下一点人情债,那么便可以将她牢牢拴住了。”
“相比之下,姜青书则不一样多了。他主动入官场,为渊儿出谋划策,将一位位朝中老臣算计得体无完肤,还惯用一些让人不齿的手段……兴许也正因如此,才会被范喻抢先顿悟了先天。”
严松鱼好奇道:
“那陛下更喜欢哪一人?”
景宏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同时将那本按住的奏章丢给了严松鱼:
“薛睦来信,南方不太平,军中染了瘟疫,十日内病倒三千人,死了七百余人,希望朕派拒北王世子带兵前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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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半夜两点左右,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