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心有把握,不大会儿就敲出好大一张铁皮来,按照扈轻说的,裹成一个圆筒再切开,边边角角全敲平整,过水,烤一下,再敲,再过水。
然后装合页装支架,就完了。
老板从里头出来,看见这东西,嫌弃的一眼都嫌多。
小徒弟在边角料成品里翻了翻,找出一张细铁网里,往上一搁,正合适。又找了些细铁条,烤了烤,锤了锤。
就完了。
扈轻喃喃:“打铁,如此容易?”
火好。
“这东西太简单,收你一百灵珠吧。”小徒弟憨笑,老板在另一头像没听见,显然是真不稀罕这点东西。
扈轻不由道:“是不是太便宜了?”
小徒弟:“本来就是要丢的材料。”
扈轻:“...”一百,贵了啊。
付钱拿货。
“小哥知道哪里有卖木炭?”
小徒弟:“木炭?那东西供不上火。我们这没有。”
好吧,木炭在这里也是被嫌弃的凡人货色。
扈轻把铁串和铁丝网放在背篓里,抱着炉子,不经意一回头,正好看见老板看向忙碌小徒弟的眼神,晦涩难懂。
愣了愣。
水心轻声:“那老板,没几年寿元了。”
扈轻沉默了下,走出很久:“所以,我一定要修炼。”
水心:“舍不得女儿。”
“废话,你身上掉下的肉你也不会舍得。”
最终在杂货铺里找到了木炭,上头积了厚厚的灰。
老板五十来岁眼里全是怀念:“宝平坊四季如春,用不上这个。我家祖传烧炭的,这还是几年前我亲自烧的,也就是个怀念。没想到真有人买,我再去烧一窑,以后老胳膊老腿动不了了。自从来了这,再没出去过,家乡变成什么样更不知道。不定过两年我这店也没人开喽。”
扈轻心情发沉,怎么这两天遇到的听到的全是不美好的事?
老板怀着缅怀的心思,最终也没给扈轻这广义上的老乡便宜,一筐木炭,收她二百灵珠,还不讲价,美其名曰宝平坊里独一份。
等离开主街,水心哈哈大笑:“我见识到了凡人的智慧。”
扈轻冷哼,发狠以后自己烧炭。
再去菜市场买了菜,水心嫌她买的少非逼着她多买,振振有词:“我赚的灵石。”
扈轻想踹他,就这几块非得一次花光,谁家败家和尚这么不看眼色。
买齐了东西回家,水心乐颠颠的洗菜切菜串串儿,扈轻把炉子点起来,为了送走这位大佛,她使出了十八分本事,务必让他吃得熨熨帖帖好上路。
烧烤的味儿太霸道,哪怕没有肉单单靠着茄子香菇馒头片,隔壁妇人被熏得头晕眼花,晃悠悠踩着梯子上了墙,两手按着墙头使劲儿耸鼻子。
幸好烧烤架摆在了西墙根,她怎么也见不到人,可不见东西只闻味更折磨人。
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今天的风也是,软绵无力的,把香味刮过来就刮不走了。
妇人闻半天只觉肚子绞得难受,骂骂咧咧下来墙头掖上钱袋子上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