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有水,有水了,前面来水了。”祈富贵扬着手他以为他在吼,但其实他的声音就他自个能听到。
“啊?”祈老头眯着眼探头。
祈宝儿抬头看她爷,翻译:“爷,富贵说找着水了。”
“啥?”失望太多次,一时祈老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祈宝儿又说了次,加大了音量,“爷,富贵说他们在前面找着水了。”
“真的?”
“真。”
“哎哟。”祈老头一拍大腿,转头朝后面大喊道:“大家都走快点啊,找着水了。”
又急着对后面一家的汉子喊,“快,传下去,传下去,找着水了,他们找着水了。”
后面汉子也一脸懵圈中,本能的把话先往后传,传了话后才反应过来,“太爷,找着水啦?”
就这么近,祈老头还是兴奋得没忍住用吼着回答,“找着了。”
“哎哟。”汉子裂出一口大板牙,颠了颠手上的手把,感觉浑身都有了劲。
一传十十传百,没会儿整支队伍都知道找着水的消息,醒来寂静的队伍像在平静水中倒入了一锅热油。
祈老头笑着对祈宝儿说:“闹轰轰的虽然吵人,还是这样显人气。”
这一天给静的,他心里老不得劲了。
不敢往后走不敢往后瞅,就怕看到一个个苦着脸强撑的样子会心软,更怕看到有人倒下。
祈宝儿将水囊往上递,她矮,手脚都短,和爷一起坐马上脑袋还只到爷的胸口,拿东西给爷只能手朝天举。
“爷喝水。”她没法共情到,喝水吧爷,咱一切都在水里。
前面有水吊着,队伍的行进速度都快了许多。
终于牟着那股劲又走了半天,在今晚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湖边。
看到了他们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了其它难民。
人数还不少,湖边这一堆那一堆,还有些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祈老头还看到了熟人,那伙人人数没他们多,但同样也是一个村一起走的队伍。
他们隔壁的田家村。
两村大半部分的人都是亲戚,你家的姑娘嫁在他家,她家的儿子娶的他家姑娘。
祈老头带着祈宝儿到时,祈康安正和田里正一起坐在地上。
“难,太难了。”田里正苦着脸要哭不哭的。
“田叔,你说哪不难啊,现在是在哪都难。”祈康安蹲在他旁边还挺同情。
实在是田家村的人看上去太惨,衣服又脏又破就不提了,逃难的大部分这都样,他们是啥吃的都没,一停下来抓起地上的草就往嘴里塞。
土都不抖落清楚,说土更能顶饿。
“叔,这才多久,你们怎么都没吃的了?”堪堪五天呢,怎么会成这样,那后面可咋办?
“被抢了。”
“啥?抢?”都逃难呢,土匪不走啊?
“嗯,我们接到你四弟的通知,大家东西再归整下,天一亮就出发,出发没多久就碰到葛家屯的人,那里长葛瘤子就提议一起走,我想着人多更安全些,就一起走了。
一起走不到两天,葛家屯又说他们村汉子多,要我们交保护费,每家每户一天一斤粮,不给就不给一起走。
又走了两天,我们晚上一觉起来,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