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一愕,手里一松,半块桂花糕滑落到桌上,她站起身,心里寻思,后退一步,躬身揖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雪狼咬牙,都怪这屋里的薰香,扰了她的嗅觉,她应该早点察觉出来的,这哪里是李陌汐,分明就是李陌煊呀。
第二日,李陌煊一身浅青色的锦衣,与雪狼依时再来到“浣纱巷”时,“雳风寨”的三当家许志远已经等候多时。
许志远四十多岁,头发在鬓角有几缕白丝,梳理得很整齐,个子不高,有些干瘦,眼神清正,炯炯有神,不像土匪,像个教书先生。
他们没有在浣姑娘房间里,而是在庭中开阔的院子里,浣姑娘刻意交待过,院子里很安静,无人打扰。
许志远比李陌煊想象的更急切,把同来的许胜与雪狼叫到外围守着,也不虚晃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请问公子是何身份?”
“恕在下现在还不能对先生坦陈身份,您放心,在下没有恶意。”
许志远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陌煊,李陌煊不遮不避,任他打量,“你连身份都不能据实以告,以何取信于我?”
“身份可杜撰,不能相告,只是在下不想存心欺瞒。”
许志远扬手一拳,直击李陌煊面门,李陌煊手中折扇一挡,抬腿攻许志远下盘,两人你来我往,在院子里过起招来,许志远土匪出身,招式却是大方磊落,李陌煊善剑,武学到了一定境界是相通的,一番拳脚比划下来,许志远到是对面前这个相貌俊美的年轻人又高看了几分,气度不凡,功法高绝,却没有强者的恃强凌弱的骄矜。
许志远能坐稳匪寨的第三把交椅,手底下的功夫不说顶尖,也算是厉害的,比起看人相人,他更相信自己的拳脚。
良久,许志远点头,似乎接受了他先前的说辞,“听阿胜说,你想与我谈谈。”
“嗯,想和先生谈谈解散‘雳风寨’。”
年轻人的声音清朗,带着特有的朝气。
秋风带着微瑟的寒意,拂过刚刚动武而浸湿的背脊,许志远打了个寒颤。
“若还在乱世,‘雳风寨’或能偏安一隅,如今,已是大晟天元二年,圣上治理天下,心愿弘大,‘雳风寨’距京都如此之近,尚能存续至今,已能称奇了,这也许与你们的寨规有关吧。”
所谓寨规,无非就是不与朝廷为敌,最大可能地避开重臣官绅,名门旺族,为此,他与前寨主不惜与“青雁帮”合作,让“青雁帮”坐稳了成渭河漕运。
“历来匪寨只有两条路,一是,接受朝廷招安,二是,被朝廷清剿,念在‘雳风寨’过往并非十恶不赦,我今夜才来与先生相谈。”
“朝廷准备怎么招安?”
“寨中妇孺可就地安置,由官府统一规整户藉,成年男子,或从军,或务农,我都可以叫人与你慢慢商谈。”
这样的条件也算优厚了。
“我在‘雳风寨’只是三当家,为何招安之事,你不与寨主谈?”
李陌煊轻浅一笑,“我与郑山谈,能有几层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