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雪狼第一次看见公子聿使剑,他的身影映在身后巨大的月亮里,像月中仙人,剑气嘶嘶破风,形若游龙,气贯长虹,声若吞山河,静若不老松。
雪狼知道自己以前定是学过武的,她身上有功夫底子,她一度想通过功夫寻找自己的来历,在嵇城拳馆,她也常常研究对手的功夫,旁人看来,她对功夫有种近乎痴迷的狂热,而且她非常聪明,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这也让她身上的功夫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剑招使毕,公子聿把“寒光剑”扔给雪狼:“试试吧。”
旋身接过“寒光剑”,雪狼开始演练公子聿教的剑招,一旁慢步过来的北堂铷看着公子聿的目光有些古怪。
“寒光十三式”,那是清杨真人的成名绝技,公子聿是清杨真人的关门弟子,就算是北堂铷这个从小就在公子聿身边的人,公子聿也只传了他十式,今日,公子聿如此大方,竟是舍得教了雪狼九式。
第二日。
雪狼面前摆放了十八个瓷罐与十八个瓦罐。
“这是十八味草药与十八味毒药,熟记每种味道,有些药可救人冶病,合在一起却可杀人无形,有些毒可制人死地,合在一起亦可以毒攻毒,微量的毒药可以提高身体的耐毒性,兴许会在绝境中搏一丝生机……”
第三日。
“这是人体穴位分布图,熟记壹佰零八个要穴和叁拾陆个死穴的位置……人体最薄弱的位置,触之即伤,击之必亡……”
第四日。
公子聿用一条黑巾蒙住了雪狼的双眼。
“人的五感是相通的,眼睛看不见,嗅觉、听觉、触觉就会格外灵敏,不要过于依赖眼睛,眼见未必为实,……如果,你这样也可以射中对面的靶心,那这条黑巾就可以摘下来了……”
……
时日转瞬而过,雪狼已在“竹斋”呆了一月有余,公子聿总有千奇百怪的方式训练雪狼。
雪狼爱看杂书,起初,她总是偷偷进书楼去看书,三楼西南角有一扇窗户是坏的,每一次,她都从那扇窗户跳进去,她以为柳先生不知道,毕竟,书楼里的书都积了厚厚的灰,柳先生从不让下人打扫书楼,直到有一次,她看书忘了时辰,抬头看向窗外时,天已经黑了,书架前燃着两盏油灯。
当雪狼次日再从窗户跳进去的时候,柳先生正在窗户边等她。
“下次别跳窗了,我今日就会差人来把窗户修好,看书可以,但是不能白看,整理书架,洒扫书楼的活会干吧,这把钥匙给你,下次走正门。”说着,还递了把笤帚给她。
雪狼接过笤帚,从身后拿了一壶酒出来:“这是我用刚出土的竹笋酿的酒,不比公子聿的‘醉竹酿’差,给您尝尝,算是您许我来看书的谢礼。”
柳先生好酒,他接过酒壶,一脸欣喜,嘴上却道,“小子,一壶怎够?”
“先生知足吧,这个时节的竹笋,一场雨来,一夜能窜半人高,这可是我在竹林里守了半宿掰的笋,被雨水浇灌着出土,带着草香,就酿了这么两壶。”
“那还有一壶呢?”
“先生,做人不能太贪心,还有一壶我给北堂护法了。”自入“竹斋”北堂铷对她多有照拂。
柳先生笑得有些惊悚,“我说,你家公子好歹也教了你这么多,你咋不送给他一壶呀?”
“为了这两壶酒,我掰了他小半竹林的新笋,送给他?我找抽吗?”